最難走的第一步走出去了,接下來的事也就都順其自然了。


    他娶了上峰的女兒,開始學著送禮走禮,開始學著往吏部遞帖子,一層一層的替人辦事。


    他的仕途也的確是開始順風順水起來,連年考核都是優等,後來更是直接進了刑部當了侍郎,成了正三品大員。


    正三品,多少官員一輩子都到不了這個位置。


    他想要的都得到了,但是人的貪欲卻是永無止境的,當了侍郎,就自然想要更進一步。


    家裏的人都過好了,自然就想著把族裏的人也都提拔提拔。


    他沒有宗族,但是卻有恩人啊!


    單打獨鬥是無論如何都走不遠的,在朝中行走,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人互相扶持互為依靠。


    所以他認了以前資助自己的主家為義父,對他們都大肆提拔拉攏。


    還有他的嶽家,嶽父本來都是當官的,那就更是互相輸送利益了。


    他走的越來越遠,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


    可是慢慢的他逐漸發現,他自己已經不能做自己的主了。


    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整個家族的利益。


    要考慮家族。


    要考慮他身後依靠他的那些人。


    猶如這一次,他跟宋家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跟宋子思就更是談不上了。


    但是他不能選,他沒得選!


    虎皮大人如今將他的過往都說出來,以前的那些事都浮上心頭。


    他終於冷靜下來,敏感的問:“你是誰?!”


    一隻鸚鵡,怎麽會知道的這麽多?


    就算是以前東宮的人養的鸚鵡,按理來說也活不了這麽久啊。


    那麽,這鸚鵡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原本就寂靜的牢房就愈發的安靜,虎皮鸚鵡語氣沉沉:“趙普生,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它看著趙普生:“你當初去湖裏救先太子的時候,真的盡全力了嗎?”


    仿佛是一個錘子落在了頭上,趙普生麵帶驚恐,頭皮發麻,心理防線終於徹底崩潰:“你胡說什麽?!你都知道什麽?!”


    當年先太子落水,千鈞一發之際,他率先躍入湖裏。


    人人都說他當真是忠臣,不愧是太子心腹。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並沒有去撈太子。


    但是......但是這種事,別人是不會知道的。


    沒有人會知道。


    除非,除非......趙普生渾身不受控製的發顫,看著虎皮鸚鵡大人,忽然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虎皮大人冷冷的看著它:“本宮一直都沒有來找你,是因為本宮也不能確定,你是真的要害本宮。”


    畢竟當年他落水就昏迷了,而且趙普生得罪權貴,還是他一手把趙普生給拉出來,當作心腹的。


    誰能想到趙普生會見死不救?


    竟然真的是!


    趙普生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終於知道為什麽一隻鸚鵡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事了。


    原來,這隻鸚鵡的身體裏頭住著殿下!


    住著太子殿下!


    他禁不住的哭出來,死命的朝著虎皮鸚鵡撲通撲通的磕頭:“殿下,是臣錯了!是臣錯了!是臣的過錯,是臣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是臣害了您!您殺了我,您要打要殺,全都聽您的!”


    虎皮大人厲聲嗬斥:“行了!你清醒清醒!”


    趙普生已經狀若癲狂了。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穩住自己的情緒,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虎皮大人隻能飛起來,撲楞著給它一個翅膀兜子。


    趙普生被重重的打了一下,這才安靜下來了。


    虎皮大人靜靜的看著他:“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你要害宋子思?”


    若是換做原來,趙普生還想要負隅頑抗的。


    他並不想認罪,因為認罪對他來說沒有什麽好處。


    反正他隻要咬死自己隻是立功心切,那麽就最多說他是玩忽職守。


    但是這能是什麽大罪呢?


    總比炮製冤獄這個罪名來的輕吧?


    可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沒了這個想法。


    他痛哭流涕的承認了:“回殿下,是張家!是定北侯他專門給臣下了帖子,求臣快些將這個案子給定下來,讓宋子思認罪!”


    定北侯,張子勳。


    張子勳虎皮大人當然有印象,聽見是他,虎皮大人也沒有意外。


    他隻是淡淡的笑了一聲,做兒子的犯了錯,老子當然是能撈就撈了。


    它嗯了聲:“事兒是怎麽樣,你便怎麽樣告訴許靖。”


    趙普生已經快崩潰了,對著虎皮大人砰砰的死命磕頭。


    虎皮大人卻並不再理會他,照樣飛走了。


    回到宋家的時候,已經又是晚上了。


    宋沅的院子已經點了燈,各處都亮堂堂的,虎皮鸚鵡大人縮在院中的棗樹上,幽幽的盯著來來往往的仆婦下人。


    一直等到裏頭的竹笙問了一聲:“今兒有沒有人見到大人啊?”


    它才回過神來。


    然後它抖了抖翅膀,飛快的往房間裏飛:“找大人我幹什麽?”


    竹笙被驚了一跳,見到它卻又笑了起來:“大人原來回來了?給您準備了上好的龍井茶葉和瓜子兒,就等您呢!”


    宋沅正在看書,聽見虎皮大人回來了,也放下了手裏的書,偏頭看了它一眼。


    兩人之間有過默契,她知道虎皮大人肯定是有特殊的際遇和身世,但是虎皮大人既然不跟她說,自然也就有不跟她說的道理。


    她並沒有過多探聽的心思。


    現在見虎皮大人回來,她靜靜的看著虎皮大人啄茶葉,輕聲問:“大人今天不高興嗎?”


    虎皮大人呸了一口,把一塊茶葉吐出來,悶悶不樂的:“倒也沒什麽不高興的,跟你說件好事兒,現在孫文軒被抓起來了,他供出了殺人真凶是張策,又把當時收集火銃的方德桉也供出來,現在你哥哥沒事兒了。”


    宋沅其實早就開始懷疑張策。


    但是聽說動手的真是張策,還是覺得有些唏噓:“張策跟徐虹光玩的極好,兩人素來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誰能想到,最終動手殺了徐虹光的,卻是張策呢?”


    虎皮大人嗤之以鼻:“這算什麽?為了爭家產,親兄弟都能互相殘殺呢,何況是這種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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