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侍的小兵端了水和帕子過來供風塵仆仆的將軍擦臉。


    關口城樓地勢高闊,慕霆淵從這裏能清楚的看到遠處六十裏內的景象。


    他一邊觀察對麵的戰場布局,一邊慢條斯理的擦著手指。


    “將軍!”


    聽到風聲,匆匆從軍事正堂趕過來的胡碩之等人也到了。


    胡碩之看了眼馬忠,後者點點頭:“我已經都跟將軍說了。”


    慕霆淵將帕子扔給小兵:“我方傷亡情況如何?”


    “此次東渠派出的全是精銳部隊,光鐵甲軍便有六萬之數,目前我方傷亡已超四成。”胡碩之恭恭敬敬的回著。


    說到己方的傷亡情報,在場眾將領間的氣氛明顯低沉下去。


    斥候軍總領盧波,吊著受傷的左臂神色訕訕:“您不在,老蔣帶著人照以往老規矩用輕騎對陣,專攻對方薄弱之處,但並不輕鬆。”


    他左手臂是在幾天前刺探敵情的時候不小心被對方鐵甲軍掀翻馬背,幸虧手下一個萬夫長拚死衝進包圍圈將他救出來。


    他僅僅是左手被摔斷,養上個把月就好了,可救他的那名萬夫長,雙腿不幸被敵軍的鐵蹄踩爛,雖然命還在,卻永遠成了殘廢。


    想到此,盧波紅了眼眶。


    馬忠捏著拳頭低下頭,漲紅著臉:“是末將無能。”


    他勇武有餘,謀智不足,在如今敵方精銳盡出的情況下,慕霆淵不在,他就是徒有一身蠻力,由他帶兵領陣根本不夠看。


    胡碩之深知這一點,是以他才讓蔣文良領兵,左右翼軍總領為副將。


    其中蔣文良會用兵,右翼軍總領嚴喬有謀略,左翼的吳輝乃是身高八尺的大漢,手持一雙重達百斤的流星錘,再堅硬的鐵甲也經不住他一錘之下的力道。


    慕霆淵掃視一圈情緒低落的眾人,他向來對下屬辭嚴冷語,難得這次語氣和緩:“你們做的已經很好了。”


    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前有東渠大軍攻勢凶猛,後有叛軍背刺,他一路馬不停蹄趕來的路上,想了很多種糟糕的結果,眼下的情況已是最好的了。


    他將晉州校尉黃暘其實是東渠二十多年前安插進來的奸細說了。


    “這事我在十天前傳信去了京都,隻是還未等到聖上下詔拿人,便先傳出晉州駐軍叛亂,所以,東渠突然發兵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已預謀已久的裏外勾連之計。”


    眾人恍然大悟又憤慨不已。


    “媽的原來他才是東渠的奸細,這姓黃的狗東西.藏的還挺深啊?!”


    閑話不多說,慕霆淵最後看了眼遠處的兩軍對壘,然後下了城牆,幾道命令迅疾發下。


    他吩咐胡碩之封鎖他到軍營的消息,再製定了一係列的作戰計劃後,讓他和馬忠前往陣前替換王鴻。


    而他自己,準備先去會會叛軍。


    ——


    太陽高高懸掛在天空,將整個大地蒸烤的像個大火爐。


    明明過了立秋,卻反而迎來了一年中最熱的一段時間。


    雲窈懶洋洋的歪在貴妃榻上,這種天氣下,她越發不想出門走動。


    前幾日蘇院使例行過來為她診脈,隻說了句快到時候了。


    嚇得德安和一眾伺候的人如今是越發不敢離開她一步,就連晚上睡覺都是兩班穩婆輪流守夜,隨時待命。


    雲窈倚著靠枕細細喘氣,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自從慕霆淵走後,她每天的日子過的十分快,幾乎就是睡醒了吃,吃完起來溜達幾圈,溜達餓了繼續吃。


    偶爾天氣沒那麽熱,德安怕她日日待在府裏悶著,就跑去外頭的戲樓茶館什麽的包了場,讓她帶著一大班子的人坐著軟轎出去散散心。


    但每次出門,為了保證她的安全,德安總會不惜抽調太守府的衙門府兵,在前頭領路清場,那陣仗實在太大,她去過一次就再也不想這樣顯眼了。


    而隨著她的月份進入八月,肚子沉重的她平時起身都困難之後,謝婆子不再強逼著她活動,德安也好聲好氣的勸著她好好窩在房裏,她便連房門都不怎麽出了。


    “娘娘,您早膳沒用多少,喝碗玫瑰牛乳燕窩粥吧?”容安端著漆木紅盤從外麵走進來。


    她還沒靠近,雲窈就聞到那濃鬱的玫瑰牛乳的香味。


    可這香味進了她的鼻子,除了膩人還是膩人,她用帕子捂住鼻子,另隻手嫌棄的連連揮舞:“不喝不喝。”


    容安歎著氣將托盤放在茶幾上,熟稔的搬出自家王爺:“娘娘這樣茶飯不思,奴婢隻能回頭告訴安總管,讓他寫信給王爺了哦。”


    前陣子蘇院使把脈說她肚子裏的胎兒已坐盆,隨時都可能會生產,德安立馬寫了封信報與慕霆淵。


    逐日飛行速度極快,它一飛竄上天空,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德安說以它的行程,隻需一天一夜就能飛到薊州,將信帶到慕霆淵的手裏。


    雲窈摸著肚子,不禁想著那人得知後會是什麽反應,強忍著想要喚醒星寶打開觀世親眼看看的衝動。


    她將要分娩,也不知到時會有怎樣的凶險,根本不敢讓星寶在這種時候隨意耗費星力。


    所以她並不知道慕霆淵那邊的進展。


    後來足足過了四天,逐日才返回,且還帶著傷。


    一支羽箭貫穿了它左邊羽翼的尖端,鮮血染了大半隻翅膀,可即便傷成這樣,它居然也能堅持飛了回來。


    雲窈震驚不已,不免想到它那個強種主人。


    心下感慨,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鳥。


    她取下它腿上綁著的回信,沒急著去看,親自替它拔了羽箭,又撒上藥粉。


    許是跟人久了,被養的通了人性,這樣一隻比雄鷹還威猛的空中野獸,在她麵前竟老實的動也不動,任由她將它的翅膀翻來覆去的擺弄。


    隻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望著她。


    德安盡管心疼它心疼的不行,卻更怕它掙紮起來會傷著這位祖宗,在一旁拿生肉哄它:“你乖乖的啊,咱們女主子是在給你治傷,你可不能動啊,傷著你女主子,小心你男主子回來拿你燉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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