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悠,這話,你不覺得熟悉嗎?七年前,我說,你不愛聽,如今,我也是一樣。”


    七年前與七年後,人還是當初的人,卻已經是物是人非,當年,他歇斯底裏,極力想要挽回,可任憑他怎麽請求,她頭也不回,和那個男人,走的那樣決絕。


    “葉子悠,給我一個你當年非走不可的理由,我已經有了未婚妻,你也是有丈夫的女人,你這樣做,就不擔心遲禦會生氣嗎?”


    丈夫?悠悠有丈夫了,沈佳蓉看著賀子昱,得到的確實他肯定的回複。


    這怎麽可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當年席慕琛是因為悠悠結了婚所以才和杜曉薇在一起的嗎?可悠悠愛的那個人明明就是席慕琛啊,葉子僮也是席慕琛的孩子沒錯,悠悠怎麽可能會和別人結婚?還有,那個叫遲禦的男人是誰啊?沈佳蓉隻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這段感情是不是太複雜了一點啊,果然,她無法了解。


    低啞而又壓抑的笑聲歇止,沈佳蓉轉過身,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已經從房間消失,不急不緩,就像他對待悠悠的方式,冷靜而又決絕。


    “大豬!”


    葉子悠大叫了一聲,蹲在了地上。


    她的大豬,真的把她徹底放下了,葉子悠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翻來覆去,就隻有這句話,她雙手緊緊的摟著雙肩,卻還是無法抵擋住那撕心裂肺的疼,哭出了聲。


    明明才是八月底,怎麽會那麽冷呢?冷的全身打顫。


    “悠悠!”


    沈佳蓉擔憂的叫了聲,衝了上去,還沒走到葉子悠跟前,剛才那奪門而出的人忽然氣勢胸胸的衝了回來,一把將地上的葉子悠拽了起來,一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抵在牆上。


    瘦薄的骨幹,讓他覺得心疼,那個叫遲禦的男人,他若是找到了,必將他千刀萬剮,席慕琛眸色一沉,薄唇湊上她不停喘息哭泣的嘴,絲毫不嫌棄她滿臉的淚痕,吻了上去。


    為什麽不追上去?為什麽不和當年他一樣,不顧一切的追上去?


    這樣的轉變,太過突然,沈佳蓉站在一米開外的位置,生生的愣在了原地,難怪葉子悠的思維會異於常人,席慕琛也是個非人類,這應該是喜歡的吧,不管了,她就當喜歡了。


    葉子悠陡然睜大了眼睛,陌生有熟悉的掠奪,讓她有種想逃的衝動,卻又覺得無力。


    她又可以逃到哪裏去了,七年了,天涯海角,她嚐遍了人世間所有的酸甜苦辣,他的身影,在她的世界,無處不在,席慕琛,就是她命定的劫難,她逃不掉,也逃不了。


    而她的躲避,在席慕琛看來,卻有了另外的理解,是因為那個叫遲禦的男人嗎?因為不是他,所以才不願意?既然不愛,為什麽還要回來與他糾纏?


    他心中更冷,趁著她大口呼吸的瞬間,舌尖靈活的滑進她的口腔,攻城略地。


    她的甜美,她的柔膩,他想念了七年的味道,一如當日。


    席慕琛一手緊緊的把她壓在自己的懷中,騰空一隻手,扣住她的腦袋,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葉子悠瞪大惶然的眼睛,看著站在席慕琛身後的沈佳蓉,沈佳蓉又羞又驚,已經愣在了當場,這個時候衝上去嗎?怎麽可能,這樣的吻,大概也是葉子悠朝思暮想的吧。


    席慕琛放在葉子悠腰間的手,微微的加大力氣,他心疼,卻又更加氣憤,他就是想讓她痛,就是想她哭,就是想看著她難受,這樣,這七年來心底承受的煎熬,那剜心般的疼痛,才能平息分毫的,但是他終究是舍不得,就算是恨極,對她,他還是舍不得。


    原來,她還在意,在意他的傷,她的眼淚,是因為愛還是愧疚?他不願去細想,隻知道,她的眼淚,是為他而流。


    帶著薄薄煙草的清香,那是他以前身上不曾有過的味道,他吸煙了,他以前都不吸煙的,是因為她嗎?葉子悠癡癡的想,卻又覺得這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可不可以,隻要這一刻,隻要一個吻,然後,將她人生所有的時間都在這個瞬間定格。


    她想他,想了很久很久。


    以前在大學時,兩人天天見麵,她想他,這七年來,她更是思念這個人入骨,下雨的時候想,天晴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也想,就算什麽都不想,躍然於紙上的,也是他的這張臉。


    丁香小舌,猶豫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試探著的碰了他一下,席慕琛渾身一震,他痛恨這種情緒的波動,隻因她小小的一個動作,可這個女人,總有這個本事,讓他瘋狂的本事。


    席慕琛的氣息微重,那冰寒的氣息,葉子悠敏感察覺,他大概是不喜歡自己碰他的吧,心裏悶悶的,迎合的唇舌開始退縮。


    又想像七年前那樣,不聲不響,決絕的消失不見嗎?葉子悠,你休想。


    這段感情,你說叫交往就交往,說分手就不留任何餘地的分手,你想要回來就回來,是我太過縱容,所以你才那樣放肆,在我的世界走來走去嗎?


    擁抱,激吻,直至唇齒間,飄逸出鮮甜的鹹澀,席慕琛卻還是不肯鬆手,葉子悠卻似乎並不怕疼,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裳,戰栗而又嬌小的身子,往他的懷裏靠了靠,兩個瘋狂的人,像是要把彼此都融進自己的骨血。


    呂靜從餐桌上,一步步走進,看著沈佳蓉,兩人的嘴巴微張,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他們兩個人這是把旁人徹底當成空氣了。


    沈佳蓉眨了眨眼睛,席慕琛的手已經探向了她的衣襟,她到底要不要阻止,再這樣看下去,她會忍不住尖叫的,還是叫上賀子昱,他們幾個人暫時在房間回避一下,其實她是不介意的,要是兩個人能為此好了,她求之不得。


    席慕琛的吻失卻了之前的溫柔,顯得有些不受控製,狂亂的在她雪白的頸項烙下他的烙印,他就是要讓沈佳蓉親眼看到,然後告訴那個叫遲禦的男人,讓他徹底死心,葉子悠是他的女人,既然她這次主動回來,就別想他再放手。


    粗糲的觸感,讓葉子悠的瞳孔驟然睜大,看著身後瞪大眼睛圍觀的三個人,忙將席慕琛推開,低低道:“大豬,不要。”


    出聲艱難,可是必須,她不能讓自己在這樣的溫柔越陷越深,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停止,不然到時候,她還怎麽舍得離開,天知道,時隔七年,她死寂了細胞,每一個都叫囂著,她想要他的擁抱,不管房間裏站著的其他三個人,更不管杜曉薇,她想要活著,陪著她的大豬一起,一輩子的活下去,可為什麽,這一切就那樣難?那些和她流著同樣的血,血脈相通的人,為什麽都那樣的不幸?


    席慕琛沉默不語,冰冷的雙眸被渴望熏染,他想要這個女人,不顧一切。


    “遲禦。”


    葉子悠咬唇,微閉著的眼,帶著絕望的氣息,細碎的聲音,輕不可聞。


    她知道,這個名字,是他們之間的忌諱,是絕對不能碰觸的話題。


    重瞳微微一縮,眸底的深處,有驚濤駭浪翻滾。


    “對不起,葉小姐,剛才冒犯了。”


    葉小姐,比葉子悠還要生疏千百倍的稱呼,兩個人之間,仿佛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一般。


    席慕琛鬆開放在葉子悠腰上的手,眸光平靜,找不出一絲一毫失控的欲望,冷漠的聲音,冰寒的仿佛能將人的心都凍結起來一般。


    席慕琛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一直處於看戲狀態的賀子昱,麵無表情:“我先走了。”


    葉子悠靠在牆上,看著席慕琛決然離去的背影,那一瞬,她恍然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當年,大豬看著她離開,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心情。


    “我去追席慕琛,佳佳,你好好照顧悠悠,明天我過來接你,去賀家一趟。”


    賀子昱從沈佳蓉的身邊經過,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後天就是老太太的壽辰了,從子絲買的旗袍,必須給家裏的李太後送過去。


    “好。”沈佳蓉點了點頭,悠悠現在這個樣子,她肯定是走不開了。


    葉子悠的手顫抖的撫上他留下的吻痕,那個地方,現在都還是酥麻的,有些微的刺痛,她低頭看著狼狽不堪的自己,蹲在地上,突然哭出了聲。


    “悠悠。”


    沈佳蓉走了過去,將葉子悠整個抱在懷中,呂靜跟著蹲在她們旁邊,“悠悠,那個男人,他是喜歡你的。”而且,應該還不是丁點的喜歡。


    “你這是何必?”


    沈佳蓉摟著葉子悠,溫柔的撫著她的背,雖然不認識遲禦,沈佳蓉大概能猜出來,那個人,大概就是當年和悠悠結婚的人,在席慕琛動情的時候,突然提起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她這不是把他往外推嗎?席慕琛難受,她跟著傷心,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佳佳,我還是會很快離開他的。”


    葉子悠的聲音哽咽,滾燙的眼淚,將沈佳蓉的肩上的衣服徹底打濕。


    “不會的。”


    沈佳蓉推開葉子悠,定定的看著她迷蒙的眼睛:“斐索醫生告訴你的那些,都是騙人的,那些話都是我拜托他這樣說的,你不止三個月的壽命,隻要你好好照顧自己,一定可以活的長長久久的,看著我和賀先生的孩子出生,還有小豬,你還能看著他娶妻生子,悠悠,當年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必須和我說清楚,不讓我怎麽幫你啊?”


    如果當年,葉子悠真的和別的男人結了婚,那當年的這個誤會,在席慕琛看來,確實就不是誤會了,所有的一切,實在有些太過複雜了。


    “是不是杜曉薇?是她威脅你的對不對?悠悠,你一定是有苦衷才離開席慕琛的對不對,你為什麽不和他解釋清楚?”


    沈佳蓉盯著葉子悠,跟著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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