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溫愷仗著小姑娘智力有問題不能告他的狀,就將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推入河裏,她就忿忿不平。


    沒天理了不是?


    再者,溫敏如此生氣,大抵也是知道一些什麽線索,如果大家一起努努力,也不一定就不能拿溫愷如何。


    於是她邀請道:“敏姐兒,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看池姐兒?”


    溫敏有些詫異,隨後微笑著點頭:“當然。”


    二人進了虞秋池所在的艙房,隻見披著長發正在晾頭發的虞秋池,呆呆坐在窗邊,秋日的陽光照進來灑在她身上,顯得那樣單薄嬌小,格外惹人憐惜。


    虞秋池聽見有人進來,轉過臉,烏黑單純的眼睛怯生生的,像隻小奶狗。


    “秋池妹妹。”溫敏立刻過去柔聲安撫:“這位是謝夫人,你救命恩人的母親,她來看看你。”


    隻見虞秋池眨了眨眼,往溫敏的懷裏鑽。


    見狀,許善儀笑道:“池姐兒受了驚嚇,我就不靠近她了。”


    畢竟這也不是她進來的全部目的,她看著溫敏,麵容變得凝重:“敏姐兒,你剛才如此篤定溫愷是成心的,可是有什麽依據?”


    溫敏驚訝,似乎沒想到許善儀會過問此事,倒也沒隱瞞,苦笑著道:“是秋池妹妹說的,我見秋池妹妹形容驚悚地囔著不要推她,就知道肯定是溫愷使壞。”


    “他們有過節?”許善儀自然而然地推斷。


    “也算是吧。”溫敏點了下頭:“秋池妹妹沒生病之前,隔房的堂叔和堂嬸想為溫愷娉了秋池妹妹,但祖母不同意,秋池妹妹也不同意,因此惹了他家不快。”


    說到這裏,溫敏越發不悅,甩了一下袖子:“秋池妹妹雖則爹娘不在了,但好歹是世家嫡女,將來整個虞氏都是她的,想要什麽樣的夫婿不能?大不了和我娘一般,找個情投意合的贅婿,一起光大門楣。他溫愷要才無才,品貌也一般,實屬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好意思張這個口。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溫愷一家是衝著虞秋池的家業去的,怕不是想吃絕戶。


    原來如此,又是個破防男啊。


    不過許善儀在心中暗想,敏大小姐,你爹可不是省油的燈,叫人膽寒著呢。


    還有池姐兒這種情況,還是不要找贅婿的好,太容易被傷害了,將來在婚姻受了欺負都無處伸冤。


    還不如找個靠譜的女性長輩兼顧,再過繼個孩子,這樣才能確保萬全啊。


    過繼的孩子也不一定就養不熟,像她家的三個寶貝,就個個都挺好的。


    “如此看來的確是他了,動機和人證俱在。”許善儀道:“不瞞你說,據你臨表弟的觀察,那溫愷就是凶手沒跑。他既然對池姐兒懷恨在心,若這次放過他,等於讓他嚐到了甜頭,以後但凡有機會,他還是會繼續欺負池姐兒。這次是推下河,下次不定又是什麽肮髒手段。”


    有劣根的人,是不會忽然幡然悔悟從此做個好人的,他隻會得寸進尺。


    許善儀的一番話,聽得溫敏和屋內的其他人,背脊生涼。


    “您說的對。”溫敏很是讚同。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還要繼續追究他嗎?”許善儀問。


    “嗯。”溫敏頷首,口吻毫不猶豫:“自然要追究到底,我不能讓這種人繼續和秋池妹妹住在同一座府邸裏。”


    好樣的,這姑娘有魄力不怕事啊,許善儀道:“行,我們都支持你,到底是禛哥兒救的人,我們也不能置身事外。”也就不算多管閑事了,然後問:“溫家主那邊……”


    溫敏笑笑道:“母親自然是支持我的,隻是她作為家主,很多事情不好主動牽起,都是由我來說的。若是說對了,便解決了一樁大患,若是說錯了,他們又能拿我一介小女子如何?”


    這,許善儀都聽愣了,原來娘倆一個前台一個幕後,高啊,實在是高。


    不禁讓她想起了自己和臨哥兒,自己如今也當了一回臨哥兒的嘴替了。


    虞秋池偷偷聽著表姐和謝夫人兩人的談話,心中感激,表姐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親人,疼她自不必說。


    可這位謝夫人非親非故,先是兒子奮不顧身救了她,眼下還費盡心思地為她著想,叫她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受寵若驚。


    既然大家如此嗬護自己,虞秋池心下暗自決定,此番就算是冒著被懷疑的風險,也非要將溫愷摁死不可。


    而且,近來那個人似乎生病了?


    橫豎已經好些天沒有出來見人,正是她摁死溫愷的絕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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