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係列的傷害之後,開始了斷食。


    斷食的第一天。


    傅擎深似乎習以為常,很平靜。


    溫軟語也跟著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


    溫軟語不喜歡挨餓。


    她小時候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才五歲,經常吃不飽挨餓,長大後她總喜歡吃很多米飯,腹中沉甸甸的飽腹感才能讓她安心,一挨餓就容易讓她想到自己跌跌撞撞活著的過去。


    可她能做的,也隻有陪著他了。


    饑餓讓傅擎深像一頭極具攻擊性的狼,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他甚至連溫軟語都沒靠近,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天黑之後,傅擎深確定外麵沒有動靜了,他起身拿了什麽東西,朝著溫軟語走去。


    今晚明月高懸,傅擎深拖著腳上的鐵鏈,像是夜色下的鬼差,靠近溫軟語。


    溫軟語卻是不怕的,她抬頭望著傅擎深,不知道傅擎深要做什麽。


    傅擎深坐到溫軟語身邊,拿出了一份冰涼的米飯,上麵還有一個雞腿,他警惕的小聲說:“小乖,現在沒人看到了,快吃,吃飽了就不難受了。”


    溫軟語看著手中的食物,緊緊的抿著唇。


    這雞腿是昨天中午送進來的食物。


    昨天傅擎深沒吃嗎?


    最近天氣溫度低,米飯和雞腿沒有餿。


    溫軟語低聲道:“我自己一個人吃嗎?”


    傅擎深點頭:“嗯,別說話,不要讓人發現了。”


    溫軟語低著頭,在傅擎深的注視下,安靜吃著冷冰冰的米飯和雞腿。


    明明是冰冷的食物,卻每一口都像是在灼燒著她的心。


    她沒有試圖分給傅擎深,因為陸景和說過,隻有經曆曾經的痛苦,傅擎深才能回來。


    傅擎深就這麽看著溫軟語全部吃完,他摸了摸溫軟語的腦袋,溫柔道:“睡吧,我會保護你的。”


    傅擎深今天什麽都沒吃。


    溫軟語躺在軟墊上,蓋上被子默默的流淚。


    她好像越來越愛哭了。


    斷食的第二天。


    天窗也被遮住了。


    大家決定來一次狠的。


    地下室變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的饑餓,仿佛讓這黑暗都更加陰冷了。


    傅擎深的反應,卻出乎溫軟語的預料。


    他沒有在這黑暗於饑餓的雙重壓力下陰沉,反而鬆了口氣。


    他再次拖著鐵鏈拿出了冷冰冰的食物,遞到了溫軟語麵前。


    他的語氣甚至有些輕鬆的道:“黑暗中那個瘋女人看不到,小乖不用餓一整天了,你快吃。”


    以往能把人壓抑瘋狂的黑暗,此時反而成了一種安全,讓傅擎深不用擔心那些他藏起來的食物被發現被搶走。


    這天溫軟語沒有挨餓,傅擎深隻是喝水。


    斷食第三天。


    傅擎深的說話的聲音都明顯低了。


    眼睛似乎適應了黑暗,溫軟語能勉強看到他瘦了許多,嘴唇幹裂起皮,青黑的胡渣冒了出來,憔悴滄桑。


    溫軟語依舊有食物。


    她不知道傅擎深藏了多少食物,或許從進入這地下室開始,傅擎深就沒有吃飽過。


    而他偷偷藏起來的這些食物,在這斷食的時候,都成了她的。


    第三天,傅擎深吃了半份已經餿了的白米飯。


    溫軟語下意識的想阻攔,傅擎深給她的食物,都是計劃好存放時間的,都可以吃。


    然而這餿了的米飯,怎麽看都不能吃了。


    剛抬起手,卻又艱難的放下。


    當年的傅擎深,餓極了的時候或許什麽都吃過。


    黑暗中斷食的第四天。


    溫軟語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不是饑餓和黑暗讓她崩潰,而是看到如此這般的傅擎深,溫軟語真的撐不住了。


    她突然失控了,大聲喊著:“夠了!可以了!就讓他這樣不行嗎?何必非要逼他走出來!就這樣不行嗎!!!”


    空曠的地下室響起溫軟語撕心裂肺的喊聲。


    沒有任何回應。


    傅擎深嚇了一跳,立即把溫軟語抱在懷中,輕聲安撫道:“別怕,小乖別害怕,很快就會有食物送進來的,那個瘋女人不會讓我死,不會一直斷食的,你別怕,我會帶你逃出去!”


    傅擎深以為溫軟語想逃出去,所以控製不住的失態。


    這是正常的,他被關的日子裏,不止一次的瘋狂自殘,甚至想過無數遍怎麽去死。


    但他不能死,也不能認輸,他要帶著小乖走出去!


    傅擎深堅定的道:“小乖,我會帶你走出去的!”


    溫軟語帶著幾分希望問:“你真的會走出去嗎?”


    兩人所說的出去不一樣。


    傅擎深無比堅定的點頭:“會的!”


    黑暗中看不太清,溫軟語看不到傅擎深眼裏的堅定。


    溫軟語緊緊的抓著傅擎深的衣服。


    難過的繼續撐著。


    原來看在意的人受苦,比自己受苦更加難過。


    他已經受了這麽多年苦還不夠嗎?還要把那些苦再受一次。


    可她也知道,讓傅擎深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活著,對傅擎深不公平。


    那個如此驕傲肆意的男人,不會願意這樣活著。


    被囚禁的身體,必須走出來!


    內心的枷鎖,也必須要打開!


    其實不止溫軟語撐不住,陸景和他們幾個都快撐不住了。


    陸景和幾人已經打過好幾架。


    他們幾人最敬重的就是傅擎深,此時卻要一個個的去傷害最敬重的人。


    此時陸景和被打得眼鏡都碎了。


    悶葫蘆周鳴握著拳頭,滿臉怒氣:“陸景和!到底還要多久,還要多久傅哥才能走出來!”


    陸景和撿起眼鏡,擦去嘴角的血跡,平靜的道:“我不知道,今天誰去?”


    在斷食和黑暗中,陸景和還會每天讓人進去,不管是用刀子也好,電擊棍也好,都要對傅擎深實施一定的傷害。


    看似平靜的陸景和,內心其實也慌了。


    不然也不會讓所有的傷害淩虐一起來。


    溫軟語和傅擎深已經在這地下室住了十天了。


    除了最開始平靜的三天。


    之後的每一天,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度日如年。


    周鳴一腳踢翻旁邊的椅子,忍無可忍的吼道:“不知道不知道!陸景和你是醫生,你怎麽能不知道,老子不幹了!傷害傅哥的事老子不幹了,你們愛誰去誰去!什麽鬼的治療方法,虐待斷食傷害,媽的,老子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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