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沒想到,林煜宸來得比他還快。


    二十幾天沒有見麵了,他容顏俊朗依舊,但略顯削瘦的下巴和微黑的眼眶,看起來憔悴不堪。


    莊嚴微微一怔,隔著幾步路的距離站著。


    他一手抵在唇邊輕聲咳嗽,定定地看著她。


    莊嚴慢慢走到他麵前,抬眸對著他輕輕笑著,“煜宸,我喜歡你,很喜歡你。你願意成為我的男朋友嗎?”


    她是一鼓作氣的,抱著必勝的決心,想行使女友的權利,讓他每天都跟她聯係,給她電話,匯報行蹤。


    因為她能感受得到,他也是同樣的喜歡她。


    一霎那,林煜宸神色有些許震動,但他臉上很快就維持住了鎮定。


    他望著莊嚴,麵有難色,“對不起,莊嚴。我不談無效戀愛,因為我有非達不可的目標,女朋友隻能是我未來的妻子,而她必須對我的事業有所幫助。”


    莊嚴笑了一下,內心各種不服氣:“你怎麽知道我不能幫助你。”


    林煜宸側過頭看池子裏的荷花,艱難開口道:“莊嚴,愛是很虛無縹緲的事情,時間會淡忘一切,以後的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人。”


    他的聲音莫名的低沉,他知道越是簡單而美好的事情,在落向現實的時候,越會變得麵目全非。


    人的一生不可能隻愛一個人。


    前兩天,李宥恒給林煜宸打來電話,說年前在鷺島偶遇莊嚴和她爸爸媽媽……


    莊嚴看著他那雙幽深漆黑的眼眸,想從他眼裏


    看出答案。


    可他卻一個急轉身,欲離開。


    莊嚴慌忙衝上去從後方抱住他的腰,臉貼上他的後背眼淚溢滿了眼眶,“煜宸,你是喜歡我的。”


    她想不通,這世界上到底有什麽東西,是比兩個人相愛,還重要的?有什麽是不能通過他們共同的努力和奮鬥去得到的,而要讓他為此放棄她。


    林煜宸僵如化石,一動不動,他能感覺得到她的手是冰涼的,她在顫顫發抖。


    他沒有說話,閉著眼,一臉抉擇的將她的手掰開,跨步離去。


    這個夜晚,莊嚴失魂落魄回到公寓,脫了鞋子,外套都沒脫就倒在床上。


    棉被從頭到腳都蓋得緊緊的,頭也悶在了被子了,但她還是覺得冷,全身會發顫,像重感冒似的。


    大腦裏一直重複著剛才林煜宸對她說的話、他清冷的表情、對她視若空氣的漠然。


    她覺得心好疼,像刀割一樣的疼。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她以為是他,他又給她電話了,約她明天見麵。


    她從床上爬起,想去拿手機,急急忙忙的,右腳大拇指撞到了木頭椅子上,疼得她‘噝’地輕喊出聲。


    但她仍是忍著,一心都在手機上。


    終於,在她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眼淚嘩地就流下來了。


    翡恩剛好從室外回來,看到她坐在地上,捂著臉,哭得泣不成聲。


    “莊嚴……”翡恩疼惜地抱著她。


    這個夜晚莊嚴在陽台吹了一夜的冷風。


    翡恩拿著一張椅


    子坐在旁邊陪著她。


    一周後,莊嚴做了決定要去國外讀研究生。


    她看著翡恩長長的眼睫撲閃了兩下,“我要用更宏大的世界來稀釋麵前的難過。”


    在夜深人靜時,她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仍是各種生疼,疼得讓她想逃。


    翡恩輕輕抱著她安慰道:“會的,你的內核這麽穩,稀釋到一定程度就會遺忘的。”


    大三下學期才準備出國讀研,莊嚴開始忙了。


    考托福、準備專業考試、找專業老師寫推薦信、寫個人陳述。


    翡恩問她:“想好了考哪所學校了嗎?”


    她點頭,“嗯,賓大。”


    許盈盈和莊明禮對於女兒突然要去國外留學則持兩種態度。


    莊明禮一貫的溫和,“賓大是美國最早開設法學教育的大學之一,也是美國最負聲譽的法學院之一。年輕人出去走走也是好事。”


    許盈盈則是一臉的不放心,“乖女,一定要去那麽遠的地方讀書嗎?媽媽不放心。”


    莊嚴摟著她的胳膊,“媽媽,三年,三年後我就回鷺島陪你和爸爸。”


    校園裏播放著宇多田光的那首經典曲目《firstlove》,這是她十六歲時全創作的曲目,當年紅遍整個亞洲。


    當年第一次聽這首歌時,莊嚴就想宇多田光年紀輕輕的是經曆了什麽樣的初戀,能讓她譜寫出如此青澀、憂傷而又帶著點甜蜜的曲目。


    就在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初戀就是這樣的誠意滿滿,會苦也有


    甜。


    許彥廷是個生性多疑的人,對於妹妹突然要去國外留學,他覺得必有因。


    因為就在年前他去港,問她畢業了有何規劃。


    她還回複他,“無論是工作還是讀研,不是鷺島就是港城。”


    他讓張琪打聽莊嚴這一年在g大的行蹤。


    三天後,張琪拿了幾張白紙黑字給他看,他一目三行看完後,氣得將紙撕了個稀巴爛。


    在g大,莊嚴沒在見過林煜宸。


    她沒再去過網球場、也沒去過瑪麗醫院。


    這個冬天,陳奕迅在紅磡連開了八場的演唱會,她一場都沒有去。


    大四下學期她感染流感,半夜燒得厲害,也讓翡恩舍近求遠送她去養和醫院。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嘴巴裏輕聲喊出的那兩個字是‘煜宸’。


    再一次的逃離,有別於七年前從鷺島去了榕城,這一次是從港城來到了費城。


    莊嚴想:總要一個人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才能慢慢的成長。


    莊嚴給在海市讀研的翡恩打去電話,告訴她留學生活讓自己學會了做飯、換水龍頭。


    翡恩笑著回她:“出去一個留子,回來一個廚子。大有前途啊,莊嚴。”


    莊嚴沒有告訴翡恩,那一日,葉落凋零。


    她一個人去超市買了一堆的日用品和食物,提著購物袋回家的時候,在路上摔倒了。


    她屁股跌坐在地,很痛,但是她沒哭。


    但當她看著一袋的蘋果滾落一地,滿頭的落葉飄落下來


    ,就那一瞬間,她又想起了他。


    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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