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家二房請客,下人們大多在後院,去前院也就辦個事並未逗留,且都有人證。


    審到最後便隻剩沈皓月在前院待的時間長,還是蘇音出事的那陣子。


    “皓月妹妹,我將你當親妹子,你怎能害我!”蘇音抽泣,眼中露出驚訝與委屈。


    沈皓月內心一陣諷笑,沉穩上前向老夫人福了一禮,蘇音欲害她在先,她又沒錯,絕不會跪下,“祖母,皓月沒有害音姐姐,請祖母相信皓月。”


    蘇音雖是祖母亡弟的長女,可她是祖母親孫女啊,祖母若是個明白人,便不會在沈家人與娘家人之間失了偏頗。


    “你讓我信你,也得有證據!否則,我也隻能將你交給老爺發落。”老夫人嚴肅道。


    沈皓月心中失望,汙蔑人無須證據,她一個被汙蔑者倒是要自證清白,她這位祖母果然還是個私心的,卻又愚拙,連私心也放錯地方。


    沈皓月母親去世多年,沈家下人多輕視她慣了,沒有一人出來為她求情,唯有她身邊的婢女著急,卻被她壓著,示意不要衝動。


    一直沒開口的繼母此刻更期待她被定罪,長嬸常氏向來明哲保身。


    環視一周,沈皓月想起前世死後飄回沈家,見到沈家落魄的畫麵,千裏之堤毀於蟻穴,沈家此時已開始分崩,隻是沒人察覺。


    沈皓月回過神來道,“皓月去前院是音姐姐喚我去的,下人可作證。”


    玉蟬連忙道:“對,蘇姑娘說她的鐲子掉了,叫我家姑娘陪她去尋。”


    “確實是我叫皓月妹妹陪我去的,可我們後來分開了,本該是她去耳房的,而今她沒事,我卻,我卻……”蘇音不忍再說下去,撲進自個娘娘懷裏肩膀聳動,哭得梨花帶雨,委屈不已。


    沈皓月內心諷笑,麵上不表露,省得被祖母抓了把柄,“分開尋鐲子也是音姐姐的主意,音姐姐的意思是,我提前知道你要叫我一同去尋鐲子,提前知道你要我去耳房,還提前知道你會與郭五郎去耳房,在耳房中布下圈套?”


    沈皓月連連發問,蘇音卻一個字都答不上來,是啊,誰能提前知道這麽多?


    “另外,我想問問蘇夫人,可學過藥理?”沈皓月再問道。


    蘇夫人疑有詐,卻不得不搖頭,她哪懂什麽藥理?


    沈皓月當即道:“那蘇夫人怎憑一根斷香便知那是迷香?老夫人身邊陳嬤嬤是學過藥理的,還要碾,聞,點著了試才斷定是迷香的,方才事發突然,蘇夫人除了進耳房片刻時間,一直同我們在一處,哪有時間試香?若說進去香就是燃著的,蘇夫人一聞就聞出來了,那蘇夫人滅了香包起來,包時香頭還是熱的,手帕該有香頭烙下的痕跡才是。”


    陳嬤嬤當即翻開手帕,眾目睽睽,手帕幹淨,連香頭黑灰都沒沾染,像是滅了許久才包起來的。


    沈皓月這下又堵了蘇夫人的嘴。


    “姑姐,你家這三姑娘一張嘴太能說,可舉頭三尺有神明啊,青天大老爺斷案也講證據的,而今音兒受了這莫大委屈,三姑娘幾句話就想把自己摘幹淨了?”蘇夫人哭得那叫一個悲慟,捶胸捶大腿的。


    “蘇夫人,你道理說不通,就想強賴不成,怎麽我就成了害蘇音的人了!”沈皓月真看不得蘇寡婦那張委屈的嘴臉。


    “那還能有誰?前院就那麽幾個人去過,難不成還是我自個害自個不成!”蘇音爬到老夫人身邊,抱住她的腿,“姑母,你可要給音兒一個公道。”


    “祖母,你莫不是忘了,還有一位當事人沒說話呢!”沈皓月故意等蘇氏母女狗急咬人了,才引導祖母去問郭五郎。


    老夫人才想起來郭五郎,讓身邊嬤嬤扶了他去關郭五郎的廂房。


    蘇夫人和蘇音連忙起身要跟上。


    “蘇夫人,音姐姐,祖母自然最公平待你們的,不會胡亂改郭五郎的話,你們就不必去了吧。”沈皓月當即攔住她們,她們做賊心虛,當然害怕郭五郎胡亂說出蘇音的計謀。


    “你們不必去了,此時見那混賬,恐又生出些許事來。”


    待祖母一走,沈皓月低聲吩咐玉蟬托個小廝去將此事傳到祖父耳朵裏,這事也該結局了,祖母是個不會拿捏事的,還得祖父威信,才打發得了蘇音。


    郭五郎既然那麽喜歡蘇音,沈皓月料想他不會爆出蘇音設計害她一事,可他也不會錯過這次得到蘇音的機會。


    蘇音心機這般重,給郭五郎做妾,攪郭家一個不得安生,也是報上一世郭五郎幫蘇音害她的仇了,沈皓月心下哼笑,狗男賤女倒是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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