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顏說了些與許長庚的事,打量著沈皓月的表情,卻隻看到她一直輕笑著,琢磨不透她的態度。


    “皓月姐姐,清顏知道你與長庚哥哥的婚事是從小定下的,他若不與你成婚,是違諾,可我……”


    “白姑娘,長庚與我成婚,不僅是因兩家父母之言,”沈皓月打斷白清顏的話,不悅於白清顏替長庚說話的態度,“我與長庚從小認識,他牽掛我十幾年,我亦惦念他許久,成婚是因兩情相悅,互許終生,也全了父母之約。”


    白清顏沒想到沈皓月如此信任長庚哥哥,直白地斷了她的話,也道明了她與長庚哥哥成婚的堅定,可他們若真的堅不可摧,她又怎會出現在這?


    “皓月姐姐為何讓長庚哥哥為難呢?長庚哥哥最孝順了,他此刻心下必定難受……”白清顏說得如同自己難受一般,捂著胸口喘氣。


    白清顏此話一說,沈皓月就猜測到她怎會出現在這裏,若不是許夫人給了白清顏希望,白清顏又怎會以病弱之軀,離家從渝州到長安。


    “白姑娘可有問過長庚?”沈皓月反問道。


    “我昨日見過長庚哥哥,他比從前憔悴了許多,顯然……”


    “既白姑娘沒有問過長庚,又怎會知道他心裏難受?我這未過門的妻子都不好替長庚說話,白姑娘是以什麽身份,句句以站在長庚的角度替他說話?”沈皓月可不想浪費時間在與白清顏周旋上,有時候應對軟釘子的法子隻有直接硬擋回去。


    白清顏愣住,沒想到沈皓月話說得半點不留餘地。


    “白姑娘,我祖母還在宴席上,出來太久,怕祖母會找我,白姑娘若沒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宴席了。”沈皓月兀自起身。


    “沈三姑娘,奴婢送您回去吧。”白清顏身邊的婢女對沈皓月道。


    沈皓月點頭應下,方走出白清顏住的院子,那名婢女果然說話了,“沈三姑娘,奴婢香巧,從小就跟著我家姑娘,她隻是太在意許公子了,並未有什麽壞心思,請沈三姑娘見諒。”


    “想破壞別人的婚事,也不算什麽壞心思?”沈皓月問道。


    香巧錯愕,恐他人聽去誤會她家姑娘,連忙道:“聽聞許公子定親,我家姑娘也很意外,病得臥床半月起不來,在渝州,許夫人幾乎當我家姑娘是媳婦了,兩家人都快要議親的。”


    沈皓月走著,並未回應香巧,香巧繼續說:“我家姑娘以為許公子來長安考取了功名,便會回渝州娶她,沒成想竟與沈三姑娘定親了。”


    香巧說兩家人快要議親了,沈皓月是信的,許伯母再回長安時對她的態度便是印證。


    “長庚並不知曉許伯母與白太守的心思吧?若是知曉,回到長安就拋棄了白姑娘,這般行徑,白姑娘怎還會傾心於他,邀我來此處見她?”沈皓月看出了白家人對白清顏的維護,若長庚真是香巧口中與白姑娘快要定親卻負了白清顏的人,白家又怎會允白清顏為了長庚來長安。


    香巧佩服沈皓月的清醒,尋常姑娘遇到今日的情形隻怕要麽動怒要麽哭鬧了,她卻沉穩,她不但信任許公子,還能從容應對。


    “許公子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我家老爺與姑娘才會看重,”香巧想來與沈三姑娘這般聰慧的女子說話,隻有直言直語,否則說的任何繞彎的話被她拆穿,怕都會引起她的防備,“我家姑娘身子日漸差了,恐怕時日無多,沈三姑娘能否……能否憐惜我家姑娘,把許公子讓出來。”


    沈皓月心裏惱,若長庚是能讓的,她們又何必找上她,在長庚那碰了釘子,如今來為難她,倒是可笑。


    “望白姑娘早日病愈。”沈皓月忍著惱意,極克製自個不對一個病人說出刻薄的話,快步遠離了香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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