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翌日。


    朝陽升起,碧空如同倒掛的海洋,漂浮著一朵朵如同浪花的白雲。


    雪山的牧場前。


    陳澤和胡八一等人,揮手與初一格瑪等牧民告別之後,便再次一路顛簸著順著來路,重新回到了當初出發時的獅泉河。


    之後,他們也是分為兩隊,胡八一等人帶著明叔,先行返回京都。


    “陳爺,京都見,胖爺等著你回來開張呢,嘿嘿。”


    “陳兄弟,路上小心。”


    “阿香,注意身體,凡事都要聽陳澤的話。”


    揮手告別之後,陳澤也是和張啟靈以及阿香,驅車前往墨脫鐵板喇嘛所在的吉拉寺。


    車上。


    阿香好奇地坐在副駕駛上,偶爾偷看一眼陳澤,又看著遠方的前路,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而張啟靈看著車窗外流動的景物,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迷茫。


    “我好像記起了對我很重要的名字,她叫白瑪…”


    “你知道一些關於她的故事嗎…”


    聽此,陳澤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前方,沒有隱瞞,輕聲說道。


    “當年有一個張家人來到這裏的一片雪山深處,采取神秘的藏海花。”


    “在那裏,那個張家人遇到一個美麗的女子名叫白瑪,他們相愛並且生下了一個孩子。


    “但是她很清楚,孩子肯定會被帶回張家,因為宿命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棋子。”


    “後來,孩子被張家帶走,白瑪命不久矣,她便懇求喇嘛廟裏的上師,使用藏海花的特性,保存了三天的不死不活的生命,等待她的孩子回來尋找自己。”


    “我們此去,便是為了見她!”


    聽到這裏,張啟靈仿佛化為一塊石頭,靜靜的坐在車廂後麵,始終沉默不語。


    ……


    三日之後。


    一路兜兜轉轉,他們最終在當地藏民的指引下達到了目的地。


    下了車,陳澤抬眼看去,隨即看到了位於雪上邊上的吉拉寺。


    此時,天空仍舊飄著小雪。


    他們也就踩著碎雪中便往上往上爬去。


    大雪覆蓋的山階上,隻掃出了極窄的一條可供一個人上下的路,台階非常陡峭,幾乎可算作直上直下。


    而這一刻。


    身後的張啟靈波瀾不驚的眼眸中,卻是流露出不平靜的波動。


    他不清楚前方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麽,但心髒卻是少有的加快跳動著。


    不多時,眼前浮現出一扇極其破敗的廟門,非常的小,木頭門隻有半個人寬。


    但後麵就是一個小小的庭院,雪被掃過了,露出了很多石磨和石桌石椅。


    在庭院的盡頭,是依山而建的房子,房屋向上延伸竟看不到頭,頗為壯觀。


    有三個年輕喇嘛正坐在石磨四周烤火,看到他們進來,並沒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情,仍然不動不問。


    “佛陀保佑,你們都平安歸來。”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隻見鐵棒喇嘛從後麵的禪房中走了出來,雙手合十道。


    經過簡單的了解之後,他也是為陳澤等人徹底搗毀了魔國遺跡而高興,聲稱這可是大功德一件。


    說著,他也是引著陳澤三人進屋,去見自己的師兄,也是吉拉寺的上師。


    進入屋內之後。


    陳澤也是看見,第一幢建築最大,是喇嘛們做法事的地方。


    屋後有一道木梯,一路往上,他們一層一層地往上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經過了多少個房間,鐵棒喇嘛終於才停下來。


    隻見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個漆黑一片的房間,鐵棒喇嘛不由沉聲說道。


    “師兄,張啟靈來了。”


    話音落下,隻聽見嘎吱一聲,禪房的大門打開。


    隻見一位滿臉皺紋,身著長袍的老上師,緩慢地走了出來。


    他那渾濁的目光不由看向張啟靈,眼中旋即閃過一絲詫異。


    “張啟靈,你似乎並沒有喪失一個人的所有情感。”


    說著,上師不由看向了陳澤和阿香,聲音沙啞道。


    “是因為同伴啊。”


    最後,他指著身後的昏暗的禪房大門,沉聲說道。


    “進去吧,你母親等你很久了。”


    這一刻。


    張啟靈的瞳孔陡然收縮,竟是有些不敢上前。


    等到他一步一步走進那光線昏暗的光線內,隻見一道沉睡的女子身影顯露在眼前。


    隻是一切仍舊顯得太倉促,而讓他無法理解,甚至有些惶恐。


    這一刻。


    床上的白瑪並沒有完全的蘇醒過來,當藏海花的藥性褪去,她離真正的死亡,隻有三天的時間。


    然而她等這三天,已經等了太長的時間。


    張啟靈走到床邊,心中唯一感覺到的,是母親緩緩恢複的呼吸,蒼白的臉龐隻恢複了輕微的血色,又瞬間轉向荒蕪。


    如約定的那樣,白瑪的意識從長眠中醒來,已經失去了睜開眼睛的任何機會。


    但是她知道,當那些喇嘛按照約定讓她醒來的時候。


    她的兒子一定在她的身邊。


    那一定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孩子,感知著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她能夠感覺到兒子的溫暖。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真的來了,不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她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隻為自己爭取到了這三天時間雖然不夠,遠遠不夠,她想看到這個孩子成長的所有片段,所有瞬間。


    為的就是告訴自己的孩子,要學會愛,學會思念。


    她的孩子從來都不應該成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她的孩子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但是。


    三天,這寂靜的。


    隻有心跳聲和呼吸聲的三天時間,已經是她能做的全部了。


    張起靈抓著媽媽的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他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他覺得自己抓著人世間最後一絲自己的痕跡,最後一絲自己願意去想的東西。


    而這一刻,屋外。


    陳澤看著這一幕,目光深沉如同幽潭。


    他忽然有些不確定,這樣對張起靈來說,是不是一種殘忍。


    這一刻,身邊的阿香也是紅了眼眶,不由輕聲說道。


    “陳澤,他媽媽醒不過來了嗎?”


    陳澤沒有回答,而是抬起頭,而是看著屋裏的母子二人說道。


    “等待了這麽多年,這裏太安靜了。”


    說著,他不由拿出了可以將意識物質化的雮塵珠,陡然間注入先天之炁。


    隻見雮塵珠中,一抹溫暖的光輝,宛如溫暖的陽光般,落向了昏暗的房間之中,將一切淹沒。


    頃刻之間。


    張啟靈臉色一動,目光顫動的看向病床上的白瑪,壓抑著希望之色。


    然而,奇跡並沒有發生。


    母親並沒有蘇醒,仍舊是隻有心跳與脈搏,一片寂靜。


    然而此時,屋外的阿香和上師的目光中,卻是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隻見,就在張啟靈的身後,白瑪的意識在雮塵珠的作用下,逐漸幻化成了一道有些虛無的身影,眼含熱淚地看著眼前長大成人的小哥。


    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張啟靈下意識地回頭看去,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旋即瞳孔閃爍著淚光。


    他想要呼喚對方的名字,卻是卡在喉嚨裏,無法表達。


    而這一刻。


    白瑪的虛影,臉上滿是慈祥和溫柔,笑中帶淚的地喊著小哥的乳名。


    “小官。”


    張啟靈點點頭,像個小孩子一樣,伸手去拉住母親虛無的手掌。


    這一次,三日的重逢,不再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雪也是逐漸停歇。


    喇嘛廟中隱隱傳來喇嘛的誦念經文的聲音,讓人不由心神寧靜不少。


    不大的禪房之中,宛如夢境的光影變換。


    張啟靈和母親白瑪的意念化的虛影,慢慢交談著。


    從一開始的相顧無言,到了慢慢提及曾經的過往,好像有無數的事情要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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