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事我不敢說,憑著前兩次的經驗,這一次也會靈驗,有些人的帽子能摘下來了。”


    楊英紅將信將疑,主要是太離譜了,但巧慧又不是個信口開河,嘴巴裏跑火車的人。


    “那就信你的,再拖一年。”


    巧慧的指點果然好使,林雙沒有回家住,街道辦給她在外麵解決了一間房子。


    以前的孤寡老人去世,房子就收歸街道辦所有,住了兩家了,又騰出來一間給林雙。


    房子雖小,林雙也挺高興,有自己的小窩了,不用聽公公婆婆惡毒的詛咒,心情好了,覺得日子有奔頭了。


    在街道辦的幫助下,林雙“搶”了兩雙筷子兩隻碗,小鍋灶一副,基本的生活物資也有了。


    林雙偷偷地跑來報喜,等日子好過了,她把兒子閨女都帶過去。


    現在最困難的是掙錢,小窩有了,你得找食吃。


    “孩子的三叔,跟著公社的建築隊幹活,缺小工,我準備去。”


    巧慧驚訝地問道:“建築隊啊?那裏麵的活就沒有輕快的。”


    大工是技術工,小工純粹是力氣活。


    林雙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又拍了拍胳膊,“你看我,就是幹粗活的料,不怕。從今往後,我得好好幹,為了我兩個孩子也得好好幹。”


    市裏新建的水泥廠,廠區的職工宿舍,他們就幹這個,巧慧要是想要買啥東西了,跟林雙說一聲,她就幫著帶回來了。


    跟林雙走的近,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就是省了她不少的事,不用親自去買,東西就帶回來了。


    壞處就是讓林雙的公公婆婆記恨了,明裏暗裏的沒少罵她,聽不見也就罷了,聽見了哪個能忍得住?


    這不,又在牆外麵說陰話了。


    “兒子沒了,兒媳婦也讓人攛掇著不和我們一心了,孩子不要了,也不知道跟著哪個野男人早上走,晚上來,孩子想找他媽比登天還難。”


    說相聲從來不缺捧哏的,就聽另一個人說:“滿貫媳婦以前多聽話,現在明顯變了,說換了一個人我都信,就是不知道什麽人這麽見不得你們好,心思壞成這樣了。”


    “平日裏和誰走的近,你看不出來嗎?滿貫媳婦可是個實在人,現在又搶東西又不管家,不到一個月的工夫就變了……


    挑撥我們婆媳關係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壞事做多了,頭頂上長大癤子,腳底下淌膿,不得好死!這輩子生不出兒子,懷了也會死在肚子裏,因為老的沒行好事,小的隻能遭殃……”


    楊英紅正在洗衣裳,巧慧端起一盆髒水,踩著椅子爬上牆,兜頭澆了下去。


    要知道這可是十月了,氣溫已經挺低的了。


    “哎呦呦,哪個死東西潑的水,不長眼睛的呀。”


    楊英紅趕緊把巧慧扶下來,她就走神一小會,巧慧就做了這麽大的事。


    “巧慧,你快進屋,我擋著。”


    巧慧才不進去。


    門被人推開了,兩個落湯雞一樣的女人出現在她們麵前。


    “誰潑的水?站出來,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張婆子五官都要挪位了。


    楊英紅說道:“是我,水溝凍住了,我沒想到外麵有人。”


    巧慧卻說道:“我潑的,怎麽了?”


    張婆子一聽,怒火中燒,雙手叉腰,仿佛一頭被激怒的母狗,怒目圓睜,嘴角都是白色的唾沫,“是你?!你個死女人,你憑什麽這麽狂?今天非得給你點顏色瞧瞧!”


    說著,她猛地一個跨步,試圖越過去去撕巧慧,但那濕透的褲子都粘在身上了,走路不分叉,讓她動作顯得笨拙而滑稽,差點自己絆倒了自己。


    巧慧卻毫不畏懼,穩穩地站在那裏,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張婆子,你罵歸罵,但別忘了,這世道變了,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理。我潑水,是因為你嘴裏不幹不淨,髒了我的耳朵,也髒了這片地兒。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我不介意再給你來一盆水,讓你清醒清醒。”


    “我又沒罵你,你心驚什麽?”


    “來來來,你說說你到底罵誰?”


    張婆子脖子一梗,“你管我呢?你哪個字聽見我罵你了?我指名道姓了嗎?”


    “你承認罵人了,罵的是誰?你說出人名來,你要是說不出來,就是指桑罵槐,破壞人民大團結,挑撥鄰裏關係,我是要向街道辦反映情況的。”


    另一個女人縮了縮脖子,“我什麽都不知道,和我沒關係。”


    也顧不得和張婆子穿一條褲子了,一溜煙跑了。


    隻剩張婆子一個人,就有點獨木難支了。


    這個時候,孔大爺開腔了,“滿貫他媽,滿貫五七還沒到,你還有心思出來罵街呀?你跟你兒媳婦那事,隻要七個窟窿開竅的,做事不偏不倚的,都會站你兒媳婦那邊。


    你也不想想,你兒子沒有了,你和老張不用二十年,十幾年就幹不動了,以後你靠誰?你說靠你孫子孫女,你孫子孫女不用吃糧食就長大了嗎?還不得他媽養?


    聰明人拿飯碗,傻子砸飯碗,你尋思尋思,你是哪種人吧。”


    要不是看在幾十年的街坊份上,沒人願意說她,活的時間夠長了,連這點事都看不懂。


    “那你看我這濕衣裳,我認了?”


    巧慧直接懟了回去,“你想怎麽辦?你兒子剛死,換別人,現在從床上都沒爬起來,你怎麽有心思罵別人?還罵的那麽難聽?也不看看自己經曆的是啥?究竟誰才是報應?”


    “不行,天冷潑水就是不行,賠錢,我吃的虧不能白吃了。”


    張婆子還挺自覺。


    “想讓我賠錢,可以,我先把你怎麽罵人的再罵一遍……頭頂上長大癤子,腳底下淌膿,不得好死!這輩子生不出兒子,懷了也會死在肚子裏,因為老的沒行好事,小的會遭殃……”


    巧慧不怕說出來,她沒做過的,她沒做錯的,所有辱罵她的話都會反噬到咒罵者身上。


    張婆子罵的太惡毒了,孩子就是一個家庭的延續,就是天,楊英紅血往上湧,她一個土埋脖子的人天不怕地不怕,掐腰對罵,“罵一個沒見天日的孩子,你可真夠壞的,你今天不道歉,我就去找街道辦領導,我也是為國家做過貢獻的人,她滿目瘡痍的時候,是我們站出來了。


    那個時候,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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