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母聽說屈進被拉走了,眼淚流下來。屈珠去抱住,阿紫撫著背。田夫人眼圈也紅了,屈權母親安慰著。


    “四衛”說:“屈將軍敢去,就不怕”,“也看不出哪個,無非問問”,“也去跟梅將軍講了,會有辦法的”。


    屈母搖頭,“無非訛錢,就怕進去吃苦頭”。


    田夫人幾個忽然明白,都點頭。“四衛”瞪眼恨著,又出了房子,望著樹林裏小路。


    那些山民沒想到是這樣,都皺眉,又罵那個報官的漢子。


    那個漢子低頭,“原指望趕跑山賊,哪想到會這樣,不捉山賊,竟捉人。”


    那些山民又罵,“官府幾時能指望上?”“就是訛錢”,“你看,這時候才來,可不是訛錢來了?”


    那夥計過去問屈母,要不要回去喊黃布?


    屈母搖頭。田夫人想,一個做買賣的下等人,這邊官府捉人,有甚用?忽然眼一亮,可以拿錢贖人呀。瞄一眼夥計,又不好講。


    夥計瞄一眼幾個人,“可以拿錢贖人呀。”


    屈母歎氣,“就怕無底洞”,“看你那麽快就給錢,不訛個金山不放人”。


    田夫人皺眉,“那不打死人了?”“還要是給”,“給了再講,講不好就放了呢”。


    屈權母親搖頭,“你不知,那些人,心毒著呐”。


    田夫人彎眼睛又紅了,“給不行,不給也不行,怎辦呀?”


    屈母搖頭,“哪個喊你碰上了,碰上了,不死就得脫層皮”。


    田夫人眼淚流出來,“怎就那樣壞,就得這樣,最後就得死?”


    屈權母親也搖頭。


    夥計說,“不管怎樣,先回去講了,總得知道這邊的事”。


    屈母點頭,“那你去吧”。


    “四衛”門口聽著,殺人的心都有,眼都紅了,又出門望著,等著梅將軍過來,他帶幾個人,把那縣衙端了,自己就是死了,也要把屈將軍救回來。


    “四衛”心裏把那“青白臉”殺了好幾遍,忽然又想,自己去把那“青白臉”綁了,換回屈將軍。又來回踱步,不住抬頭望。


    卻說“美髯公”一聽,大吃一驚,一瞪眼,站起來怒喝:“統統過來,走,燒了那鳥縣衙,救出屈將軍。”


    “大光頭”聽了一驚,眨眨眼,說道:“拚了死,也能燒了他,隻怕害了屈將軍。”


    “一衛”、黃鐸、屈興一眾人聽了,也吃一驚。屈興咬牙切齒,“殺了那狗官”。大家都要回去。


    “美髯公”不許回,“再添亂”,又眨眼,“走”,“先去看看”。又喊過一個心腹漢子,卻是一個英俊後生,讓他趕緊去城裏見梅家人,即刻過來救人,再不來,“打爛他狗頭”。“英俊後生”拳腳功夫很厲害,能日行千裏,一轉身,沒了影。


    “一衛”很想回去,瞄一眼屈興幾個,歎氣一聲,又咬牙。


    “美髯公”騎了馬,飛奔而去。“大光頭”幾個騎馬跟著,一眾嘍囉後麵一路飛跑跟著。


    到了房子跟前,“美髯公”翻身下馬,走進房子,見了屈母就拜。帶來一陣風。


    屈母見了一愣,田夫人幾個也一愣,看著他。“四衛”跟著進來,看著“美髯公”。


    “美髯公”說:“老夫人不要怕,這邊南郡府衙有人,能保屈將軍出來。”


    屈母聽了眨眼,又微微點頭,講了幾句。田夫人和屈權母親也點頭,也講了幾句。“四衛”瞪眼、咬牙。


    “美髯公”安慰幾句,轉身出門。


    “大光頭”已經把那個報官的山民扯來了,“美髯公”跨步過去猛一拳。山民“呃”一聲,痛得彎腰。


    那個猿猴一樣的頭目過去,一把扯住,往山裏拖去,到了一條深溝,抬眼一掃,一刀殺了,一腳踢溝裏,轉身走了。


    “四衛”說,給他幾個人,去救屈將軍。“美髯公”搖頭,“驚動了府衙,反而害了屈將軍”。“四衛”跺腳,又恨著,心裏又把那“青白臉”殺了幾次。


    夜了,“美髯公”不走,眾人就在樹林裏住下。


    卻說屈進被帶到縣衙,綁了起來。屈進也不怕,反正不知我是哪個。


    “青白臉”冷笑著,一句話不問,一擺手,“打”。


    可憐屈進還沒明白,“劈劈啪啪”幾輪下來,被打了個半死,渾身是血,人已經昏迷了。


    “青白臉”冷笑看著,“就算你往日是隻大蟲,今日遇到我,你就是隻豬”。


    那幾個光膀子的衙役也笑。打個半死,家屬見了,就得趕緊給錢。給一次,再打一次,又拿錢。錢給的多,就多打幾次,一直磨。


    “青白臉”去見杜縣尉,“通告上疑犯呢”。杜縣尉笑了,“那就關著,慢慢問,問不出,就不放”。


    卻說“美髯公”氣呼呼的,耐不住,就要帶人去攻打縣衙,燒了它。“大光頭”不住勸著,“刷子胡”和“猿猴”卻說“去就去”。


    “四衛”點頭,“先去摸清了,夜了端了牢房,救了人就走,路上弓箭埋伏,射一陣,也不敢追”。


    “美髯公”眨眼,點頭,便選了精壯漢子。“刷子胡”和“猿猴”帶著,“四衛”跟著去。


    好不容易,“梅縣令家的”坐著馬車來了,“英俊後生”帶著路。


    “美髯公”見了就罵,“鳥人,這時候了,才來,家裏救火呀?”


    “梅縣令家的”見發火了,便笑著,“也是分不開身,聽說捉人了,立馬來了。”


    “梅縣令家的”聽了,吃一驚,趕緊過去,見了屈母和屈權母親,跪下行禮。屈母讓起來。


    “梅縣令家的”低頭說道:“朝廷對梅家恩重如山,屈家也是十分關照,梅家人從不敢忘,今日拚了命,也要帶回屈將軍。”


    “美髯公”不耐煩,“好啦,講那麽多,快走”,伸手就扯。


    “梅縣令家的”皺眉,“哎呀,就你心急,也得讓老夫人放心。”


    到了縣衙,“梅縣令家的”直接去見衛縣令,“四衛”跟著。衛縣令聽了吃一驚,“竟捉了親戚?”“躲仇殺來了這邊?”


    杜縣尉也來了,聽了一驚,一眨眼,跟“梅縣令家的”保證,他不知情,肯定是下麵弄錯了,要是有,即刻帶來。說了便去放人。


    “四衛”瞪眼。


    卻說“青白臉”,一聽,嚇一跳,人打了半死,怎辦?


    杜縣尉眨眨眼,“講他半路跑了”,“你今夜再丟路上”。


    “青白臉”皺眉,“肯定瞞不住。”


    杜縣尉皺眉,“也隻能這樣了,真到那時,都推給下麵,拿個人墊底,反正不在我這裏,他也不能怎樣。”


    “青白臉”搖頭,“他要不放過,日後怕不好過。”


    杜縣尉眨眼,“也有餘威,喊得幾個人聽,日後,日後再講吧。”


    過來一說,“梅縣令家的”瞪起眼來,不會弄錯了吧?是哪邊弄錯了?


    “四衛”也瞪眼。難道屈進半路跑了?跑了怎不回來?


    衛縣令皺眉,“你看,這事弄的,不明不白呢,按理講,我這縣,也一直是清平世界,都安居樂業呢。”


    杜縣尉擺手,“也不怕”,“這邊再喊人尋尋,能去哪裏?太平盛世的,也許心裏害怕,不知哪個村莊裏住著呢。”


    衛縣令點頭,“這邊還算平安,賊寇是有,哪敢出來,都躲著呢,不怕,這邊再尋,一定給尋到了,送府上去。”“這事呢,這邊給你做好了,也不必跟稽郡尉那邊講,聽了又來,又麻煩了。”


    城外,“美髯公”一聽,瞪了眼,“不可能跑了”,“怎不見人回?”


    “英俊後生”、“四衛”幾個點頭,“支人走的”,“肯定還在”。


    “梅縣令家的”皺眉,“那就是不信我啦”。


    “美髯公”瞪一眼,“不是不信你,是那些個鳥人信不得。”


    “梅縣令家的”掃一眼,“哼,那鳥人還敢騙我?”


    “美髯公”冷笑,“你以為還是楚國呀。”


    “梅縣令家的”發狠,“看我回去喊人,把牢房翻一遍,就知真假。”


    “美髯公”瞪眼,“你要分真假,我可要救人,還等你。”


    “四衛”發狠,“今夜,劫了牢房”,“一個都不放過”。


    “梅縣令家的”吃一驚,“城門可是關著,怎出來?”


    “四衛”冷笑,“我看了,有人守,不多,這邊一把火,趁亂過來,殺了就開門走。”


    “美髯公”點頭,“我也來過幾次,都很鬆懈。”


    夜了,“四衛”和“刷子胡”、“猿猴”帶人牢房附近守著。黑暗裏,卻見有人出來,扛著一個人放馬車上。看起來那個人已經動不了了,躺車上一動不動。


    “四衛”心裏疑惑,便悄悄跟過去。到了一個僻靜處,一擁而上拿住。一看,竟是屈進,不覺一驚,就要殺人。


    “英俊後生”攔住,一問拉車的衙役,說是“傳人的病,死人呢”,要趕緊拉到城外埋了。“四衛”瞪眼,去拉屈進,不見動,又要殺人。


    “英俊後生”拉住,“跟著出去。”


    城門守衛問了,看了手續,捂著嘴巴趕緊開門。


    “四衛”和“英俊後生”跟著到了野外樹林,“美髯公”、“刷子胡”一眾人拿著弓箭圍了過來。兩個衙役見了一驚,“四衛”和“英俊後生”一刀一個都放倒了,聲音都不出。


    “美髯公”和“梅縣令家的”見了屈進,都吃一驚,喊著,搖著,都罵著、恨著。


    屈進慢慢睜開眼,月光下,不斷眨眼睛,又微微抬頭,轉動著眼珠,見了“美髯公”、“四衛”眾人,便要扶起來。


    “四衛”低頭拱手,說不出話。“美髯公”見了,也低頭拱手。


    屈進吐一口氣,眼睛閃著光,“死不了”,“那個鳥人,留給我,我要親手殺了他”。


    一路回到,屈母見了哭起來,田夫人和屈權母親都流淚,“竟下得了手”。屈珠、屈麗和阿紫都嚇壞了,驚恐地看著。


    黃布早已來到,見了也是搖頭,又見了“梅縣令家的”,不覺皺眉。


    阿紫趕緊去拿了水,給屈進喝,又拿布沾了水,輕輕擦著。那山民和家眷見了皺眉。


    這邊沒人看病療傷,黃布說,“沒事了,打聽過了,那小院子還能住,不怕了,走吧,回去。”


    “梅縣令家的”聽了一愣,眨眨眼,忽然臉一熱,便擺手說,“住你家做甚?我的親戚,住我家,院子很大,老夫人幾個都可以過去住,哪個敢來?”


    “美髯公”點頭。屈母疑惑,“隻怕連累你。”屈權母親也點頭。


    “梅縣令家的”斜一眼黃布,來了豪氣,“關卡都認得我,帶親戚回家,問都不會問,放心,正好療傷。”


    田夫人眼睛含淚,摸著屈珠的頭。屈珠和屈麗看著,有點害怕,不安地看大人。


    “梅縣令家的”看著屈母和屈權母親,“也讓我盡盡心吧。”


    “美髯公”點頭,“知恩必報,梅家人真的不敢忘恩。”


    屈母搖頭,“那是幾代人以前的事了,跟我們沒甚關係。”


    “梅縣令家的”搖頭,“梅家人曾經富甲一方,在這邊,在江東,開枝散葉,都有出息,沒有往日,哪有今日?”


    屈母和屈權母親隻好點頭。


    屈進聽了抬頭,“還是住這裏吧,有府衙的地方,信不過。”


    “美髯公”也點頭,“看哪個還來,縣衙來了,也做了。”


    黃布點頭,“我喊人來治傷吧。”


    “梅縣令家的”用手撥開黃布,“輪不到你,我來喊,江陵城最好的就喊來,日後的事,都我來做。”


    山民見了,皺了眉,拉過黃布,“日後,縣衙那邊又來,真打起來,還能住嗎?”


    黃布皺眉,又點頭,“也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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