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堂——在共濟會兄弟間被稱為heredom——始終是美國蘇格蘭派共濟會的鎮山之寶。這幢建築以虛構的蘇格蘭山峰命名,屋頂的陡峭斜坡頗有金字塔的神采。不過,邁拉克知道,寶藏藏匿於此可是絕非虛構。


    就是這地方,他心下明朗,共濟會金字塔指明了方向。


    老電梯慢悠悠地升到第三層,邁拉克掏出那張紙片,上麵畫著依循富蘭克林幻方密碼排出的新符格。所有希臘字母都已聚到第一排,重組出一個單詞,最後還有一個符號。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了。


    在聖殿堂之下。


    heredom↓


    失落的真言在這裏……的某個地方。


    雖然邁拉克不知道確切的藏寶地,但他信心十足,答案必定隱藏在符格中的其他符號裏。非常合適,在揭開共濟會金字塔和這棟大廈的機密時,再沒有比彼得·所羅門更有資格幫忙的人了。尊者本人。


    彼得在輪椅裏掙紮,被堵住的嘴發出悶悶的低吼。


    “我知道你在擔心凱瑟琳,”邁拉克說,“但事情就快完了。”


    對邁拉克來說,結局仿佛是突如其來的。經過多年的精心謀劃、忍耐痛楚、等待和搜尋……這個時刻現在到來了。


    電梯開始減速,他覺得興奮得難以自持。


    電梯停止時震動了一下。


    銅門滑開,邁拉克凝望著他們眼前的華麗會堂。高聳的尖頂天花板上有一扇天眼窗,月光透下,飾以圖符的巨大正方形房間籠罩在月光中。


    我走了一大圈,又回來了。邁拉克心想。


    就是在這座殿堂裏,彼得·所羅門和共濟會兄弟們愚蠢至極地為邁拉克主持宣誓儀典,讓他皈依門下。現在,共濟會最莊嚴的秘密——甚至大多數會員都不相信真有其事——就要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他什麽也找不到。”蘭登說,他還是頭昏眼花,跟著佐藤和其他人上了木板坡、走出地下室時仍然東倒西歪的。“沒有實際存在的真言。它無外乎是個隱喻——古代奧義的符號。”


    凱瑟琳也跟在後頭,兩名探員幫著身體虛弱不堪的她上了斜坡。


    這行人小心地邁過被炸爛的鐵門,走過旋轉油畫,進了起居室,蘭登一路上都在向佐藤解釋真言是共濟會中最不朽的符號之一——隻是一個詞語,用世人無法再破譯的神秘語言書寫而成。這個“真言”,如同奧義本身,隻會在靈性超凡、足以破譯古老真言的人麵前展現出潛藏的巨能。“據說,”蘭登作出總結,“如果你能擁有並理解失落的真言……古代奧義就將清晰地展現於你眼前。”


    佐藤瞄了他一眼。“所以你相信那個男人在尋找一個詞?”


    蘭登不得不承認,乍一聽來,這確實太荒唐了,但也確實解答了一係列問題。


    “聽著,我不是魔法儀式領域的專家,”他說,“但從他地下室牆壁上的資料來看……還有根據凱瑟琳對他沒有紋身的天靈蓋的描述……我敢說,他是希望找到失落的真言,並刻在自己的身體上。”


    佐藤帶領整隊人馬走向餐廳。豪宅外,直升機已經完成啟動,螺旋槳飛旋得越來越響。


    蘭登提高音量,也提高了動腦的頻率繼續說道:“如果這家夥當真相信他能開啟古代奧義的巨能,那他心裏就沒有比失落的真言更具潛能的符號。如果他找到它,紋刻在自己的天靈蓋——身體上最神聖的地方——他就會堅信自己已裝點得十分完美,完成了儀式所需,就準備……”他停頓了一下,看到凱瑟琳悵然若失的表情,顯然是在為命懸一線的彼得擔憂。


    “可是,羅伯特,”她虛弱地說,在直升機的轟鳴下,那聲音幾乎聽不見。


    “這是好消息。不是嗎?如果他想先在頭頂紋刻失落的真言,然後把彼得當作犧牲品殺掉,那我們還有時間。在他找到真言之前,是不會殺死彼得的。而且,如果真言並不存……”


    當探員過來幫凱瑟琳坐下時,蘭登盡量顯出樂觀的神色。“可惜的是,彼得仍然認為你在流血等死。他知道要救你的惟一辦法就是和那瘋子合作……或許會幫他找到失落的真言。”


    “那又怎樣?”她執意地說,“如果真言並不存在——”


    “凱瑟琳,”蘭登說,他深深地直視她的雙眸。“如果我相信你就要血盡而亡,如果有人向我保證,隻要找到失落的真言就能救你一命,那我無論如何都會給他找出一個詞語——隨便什麽詞兒——然後祈禱上帝他不會食言。”


    “夫人!”有個探員在隔壁房間喊起來。“你最好過來看一下!”


    佐藤趕忙走出餐廳,看到那個探員從樓上的臥室裏跑下來,手裏拿著一個金色發套。這是什麽鬼玩意兒?


    “男式假發,”說著,他把它遞給她。“在梳妝室裏找到的。請仔細看。”


    金色假發套比佐藤想象的要重。頭頂部分好像塗抹了厚厚的定型啫喱。奇怪的是,假發內側伸出了一條細線。


    “根據頭型而定的凝膠式電池,”探員說,“能為藏在頭發裏的光纖針眼微型攝像頭供電。”


    “什麽?”佐藤摸索了一圈,果然在厚厚的金發中摸到了小小的鏡頭,從外表根本看不到。“這東西是個隱形相機?”


    “攝像機,”探員說,“影像都存儲在這張微型電晶卡裏。”他指了指埋在發套裏的一方郵票大小的矽晶片。“可能是運動驅動式的。”


    上帝啊,她心裏說,他就是這樣得手的。


    這比胸針佩花裏的老土攝像頭狡猾多了,在安全部部長今晚麵臨的棘手危機中,這枚小小的攝像頭起到了關鍵作用。她又端詳了片刻,把它遞還給探員。


    “繼續搜查,”她說,“我想掌握這家夥的一點一滴!我們知道他的筆記本電腦不在這兒,但我還要知道,他在移動中到底打算怎樣連通外部世界?好好搜搜他的書房,用戶手冊、光纜,凡是可能透露他電腦硬件信息的線索都不能放過!”


    “遵命,夫人!”探員退下了。


    快沒時間了。佐藤聽出來,直升機的螺旋槳已達到全速。她趕忙回到餐廳,西姆金已將沃倫·巴拉米從直升機裏領到了這兒,並正向他打聽那幢建築物的情況,他們深信他們的追蹤目標已經去了那裏。


    聖殿堂。


    “正門是從裏麵反鎖的,”巴拉米說,他仍然裹緊一條保溫毯,在富蘭克林廣場站了許久讓他渾身冰冷,現在還忍不住顫抖。“你們隻能走大樓後麵的出入口。門口有密碼鎖,密碼隻有兄弟會員才知道。”


    “密碼是什麽?”西姆金一邊問,一邊做著筆記。


    巴拉米坐下來,儼然是站不住了。盡管牙齒打戰,他還是背出了自己的進門密碼,又說:“地址是第十六大街1733號,但你們應該開到大樓背後,從車道和停車坪進去。有點難找,不過——”


    “我很清楚它的方位,”蘭登說。“等快到的時候我可以給你指路。”


    西姆金搖搖頭。“你不能跟我們去,教授。這是軍方——”


    “什麽我不能去!”蘭登把他頂回去,“彼得在那兒!況且那棟樓像個迷宮!


    沒人帶你走,你花十分鍾也找不到上會堂的路!”


    “他說得對,”巴拉米說,“那兒就是個迷宮。有一部電梯,但很老了,也很吵,直通會堂,門一開就能看到全景。如果你希望靜悄悄地行動,隻能走樓梯。”


    “你一輩子也找不到路,”蘭登再次警告他,“從後門進去,你要穿過會徽廳、尊榮廳、中庭平台、中庭、主樓梯——”


    “行了!”佐藤說,“蘭登和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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