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另兩位也是臥龍鳳雛,一個大腸嘴,一個鷹鉤鼻。


    三人就差把不懷好意四個字寫在臉上,一舉一動皆是流裏流氣。


    邊上黑炭小七隱晦的衝著季顏禮眨了眨眼,呲牙一笑:“看什麽看小妞,是不是被哥哥的帥氣迷了眼了?”


    聽在季顏禮耳中卻是在炫耀自己易容之術又有了進益。


    季顏禮心中好笑,麵上卻裝出害怕顫抖的樣子,扯緊衣領向後褪去,嘴邊氣音道:“我,我家馬上就到,不用麻煩了。”


    話音一落,繞過三人就要走,卻又被拽住衣襟,頃刻間季顏禮就摸到了衣袖裏的信件,滿意點頭。


    這三人平日裏看著不靠譜,辦事卻是妥帖的。


    “啊!你們幹什麽?放開我!”


    她一聲大叫,跌坐在地上,梨花帶雨哭的我見猶憐。


    “哭什麽哭,瞧你這嬌滴滴的樣子,陪完爺還能賣到妓院去,賣個好價錢。”


    話音一落,小五的鹹豬手便朝著季顏禮摸去,下一秒一顆石子急速飛來,直直砸到那雙手上。


    ‘啪’的一聲,被石子打中的地方立時紅腫起來。


    小五‘唰’的收回爪子,嘴角一撇,疼的想哭,但戲還沒走完,隻能接著演。


    “誰?誰暗算小爺?躲在陰暗角落用暗器算什麽英雄好漢!”


    “哼!要不是爺今天不打算開殺戒,非要和你大戰八百回合,要了你的小命。”


    小五色厲內荏的視線掃過四周圍觀百姓,然後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哼,今天就饒了你這個小娘皮,咱們走!”


    小五,小六,小七從人群中穿出去一溜煙就跑了,過了轉角就將一身裝扮卸了幹淨,溜達跑酒樓吃飯去了。


    季顏禮透過朦朧淚花瞥向人群中一閃而逝的墨黑衣角,心中嘲諷。


    話說的那麽決絕,如今不還是怕我遇到危險,乖乖守在一旁?


    季顏禮從地上爬起來,如今這一番折騰衣服已經幹透了,隻是沾滿了塵土更顯幾分狼狽。


    她一路低著頭往前走,接下來的路上,不僅沒有一個找茬的,三步之內都一個人也無。


    所有人都眼神隱晦的打量著緊跟在嬌弱女子十步之外的黑袍蒙麵煞神。


    一旦迎上煞神視線,便忍不住一個冷顫低下頭,腳步匆匆的離開。


    季顏禮到了驃騎將軍府,又迎著一眾下人詭異的視線,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剛進院子,寒煙就一臉心疼的迎了上來,眼裏都是淚花。


    “小姐何苦這般糟踐自己?報仇……”


    話還未說完,對上季顏禮淩厲的視線,寒煙才覺失言了。


    季顏禮的手掐緊寒煙手臂,模樣柔弱,眼神卻宛若刀鋒:“落水本是意外,何談糟踐。”


    “寒煙,我想沐浴。”


    “小姐,我服侍您沐浴。”


    她洗澡向來隻有寒煙伺候,等四周無人之後,她才將袖中的信函取出,迅速瀏覽一遍,便丟進了熏香爐中,又看著其燃燒殆盡。


    這封信上的內容是柳春許這幾日都去了什麽地方。


    季顏禮想著信封上的內容,眉心蹙緊。


    丞相府,驃騎大將軍府,酒樓戲坊,都是一些尋常地方,隻有一個地方讓她很是介意。


    城外一處位於半山腰的莊子。


    這處莊子有什麽特別,叫柳春許在她這吃了虧之後,無論青天白日都要去?


    這莊子一定有古怪。


    找機會探探這莊子……


    季顏禮沐浴之後,從百寶箱中拿出一顆藥丸吃下,晚飯也沒吃,便睡下了。


    藥丸吃下沒多久,她身上便宛如水開了一般,溫度沸騰升高,燒的她頭腦昏漲。


    得益於一個太醫院院正父親的打小調理,她身體好的不行,別說是發燒,平日裏連個噴嚏都不打一個。


    身上這般瘦弱都是她硬生生餓出來的。


    隻為了在江臨北眼中落得個柔弱可欺的印象。


    她雖是闔著眼睛,但一直在支著耳朵聽著屋裏屋外的動靜。


    聽到細微且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她任由自己陷入昏沉之中,一聲聲破碎的呼喊,在她嘴中傳出。


    “秦朗哥哥,秦朗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拋棄我!若是連你也不要我了,我要怎麽辦?”


    隨著一聲聲呢喃呼喚,她的腦海中真的浮現出了秦朗的身影。


    秦朗還一如三年前那般俊朗,如今正看著她溫柔的笑著,眼神中明晃晃的心疼宛若蜜糖一般吸引著季顏禮,讓她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麵。


    “都,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她黎言就是個天煞孤星,不僅克死了父母,還克死了秦朗哥哥和顏禮姐姐,所有人在她身邊都不會有好下場。


    自我厭棄的想法催生出了一個深潭,墨色的潭水像是一支支手一般拽著秦朗,將秦朗向著潭底溺去。


    “言言,救我!言言,我不想死!”


    秦朗強烈的掙紮著,奮力的嘶喊著,而那些墨色手臂卻層層翻湧堵住了他的嘴,鑽進他的喉嚨。


    頃刻間,秦朗就被溺死在了潭水中,唯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盯著季顏禮。


    似乎是在質問季顏禮為什麽袖手旁觀,為什麽死的人不是她。


    對……


    弱若是死的人是她便好了,爹爹娘親應是也等了她許久。


    江臨北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隻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女人房中了。


    他站在床頭,看著女人像是幼獸一般蜷縮在被子裏,汗水打濕她鬢角碎發,嘴裏還不斷的呢喃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秦朗?


    秦朗是誰?


    他伸手摸向季顏禮的額頭,灼熱的溫度似乎要貫穿他的手指,他勾起手指擦去女人眼角灼熱淚滴。


    彎腰唇瓣靠近女人耳畔問道:“秦朗是誰?”


    離遠了看,男人像是親在女人耳唇上,甜蜜無比的說著源源不斷的情話。


    女人像是才察覺到有人站在床頭,她懵懵的睜眼看去。


    唇邊綻放一抹絢爛又脆弱的笑,“臨北哥哥?”


    江臨北手指轄製住女人精致小巧的下頜,微微用力便掐出一道紅痕,像是不小心蹭上了胭脂。


    “說!”


    “秦朗是誰?”


    “你便是這麽喜歡我的?嗯?”


    這女人白天在馬車上還一副非他不可的情癡樣,現在卻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喊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臨北哥哥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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