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六人一組,來回巡邏,連隻飛鳥都不放過。


    也巧了,連同江臨北在內,玄祁剛好挑了六人。


    那就讓自己給他指一條明路吧。


    江臨北速度極快,甩下大部隊後等同輕裝上陣,不再一步一個腳印的踩在土地上,而是在樹上飛掠過去。


    其餘幾人緊緊跟在他身後。


    若從遠處看,隻會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人便飛了過去,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異樣。


    “嗖!”


    一道破空聲突然響起,近在咫尺,江臨北目光一凜,一枚飛鏢斜刺裏朝他快速刺來。


    隻見他一個利落的翻身穩穩落地,右手抬起,有力的兩根手指穩穩夾住飛鏢。


    但巨大的後坐力還是震的他虎口發麻。


    “誰!”


    玄祁低喝一聲,立馬拔出劍來護在江臨北跟前,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玄祁,不用緊張。”


    江臨北直起身,讓他把劍收起來,仔細觀察手裏的飛鏢。


    和上次送到他書房裏的一模一樣。


    又是那個人。


    她到底是誰,竟接二連三的暗中幫助自己,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飛鏢上掛著一張紙條,上麵隻寫了短短兩行字——


    “兩長兩短,兩短兩長。”


    “碧落黃泉。”


    “主子,這是什麽意思啊?”玄祁兩眼一摸黑。


    江臨北也疑惑了一瞬,卻轉瞬通透。


    “若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進入逍遙山莊的暗號。”


    而在那紙張最底下還寫著一行小字。


    幸而玄祁離得近些,手裏拿著火把將其照亮了。


    “逍遙山莊外圍的侍衛六人一組。”


    江臨北轉頭一瞧,自己帶來的剛好是六個人,瞬間福靈心至。


    這紙條分明是想讓他抓住那六個侍衛,扒了他們的衣服扮作奸細混入其中。


    又有暗號在手,隻要山莊裏的人看不清他們的長相,自然能蒙混過關。


    此人倒是挺貼心,連計謀都幫自己想好了。


    江臨北並未馬上行動,而是盯著飛鏢刺來的方向仔細瞧了半晌。


    這黑洞洞的夜,若沒有火把,一米之外便什麽都看不清了。


    且很少有人到這小山峰來,樹木肆意生長,灌木叢層層疊疊。


    這裏別說藏下一個人,便是藏下一支護衛隊也是輕輕鬆鬆。


    那就按照這密信上所說的做吧。


    那人想來與自己應是一夥的,隻是不知為何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


    江臨北也能感覺到,她應該就在自己周圍。


    “閣下既然來了,為何不願現身一見?”


    此處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江臨北聲音並不高,隻周圍能聽到,也清楚地傳到季顏禮耳中。


    她就窩在離江臨北三十米外的大樹上,枝繁葉茂,將她的身影擋的幹幹淨淨。


    她微微揚唇,麵巾下的紅唇發出一道幾不可聞的嗤笑。


    江小將軍,你怕是本末倒置了。


    眼下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鏟除逍遙山莊,並救出十皇子和那些無辜的少年,又何須管我的身份?


    未免節外生枝,季顏禮不再逗留,悄無聲息的離開此處。


    江臨北沒有得到回應,也知道辦正事要緊,繼續往山頂前行。


    季顏禮還記著秦哥兒呢。


    ……


    柳春許不知從哪抽出一根鞭子,像打牲口似的狠狠抽在他身上。


    那秦哥兒一聲不吭,死死咬著下唇,即使早已鮮血模糊,也未曾說過一句求饒的話。


    “秦哥兒,你害苦我了,你害苦我了!啊!!”


    柳春許形容瘋癲,歇斯底裏的吼叫著,把所有憤怒都化為戾氣全都發泄在鞭子上。


    “啪!”


    “啪!”


    “啪!”


    秦哥兒受不住了,兩眼一昏,暈死過去。


    但柳春許還是沒能放過他。


    這小小的屋子裏彌漫著一股腐臭味,正是從秦歌身上散發出來的。


    雖說近來天冷了不少,可他的傷口卻沒有半點好轉。


    與其說他是個人,倒還不如說是個活死人。


    “拿鹽水來!”


    房門再次打開,一個小廝模樣的男人提著一桶鹽水朝秦哥兒身上奮力潑去。


    “嘩啦——”


    才剛暈死過去不到半盞茶功夫的秦哥兒被疼醒了,齁鹹的鹽水爭先恐後的灌進口鼻中,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他劇烈的咳嗽著,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一般,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秦哥兒!”


    柳春許上前一步,掐住他早已血肉模糊的脖子,麵目猙獰,“你該死,你真的很該死!”


    秦哥兒眼神無所畏懼,還把身子往前送了送,“那你就殺了我吧。”


    他早就不想活了。


    從他被帶到這個鬼地方來開始,他便喪失了所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他的餘生,隻會葬送在這肮髒的山莊中。


    若柳春許殺了他,反倒給他解脫了。


    這一天,他期盼很久了。


    誰知,柳春許殘忍一笑,竟直接把秦朗從床上提了起來。


    “你想死,我偏不讓你如願!我一定會把你這頭狼訓成一隻聽話的狗!”


    她的聲音像是來自閻羅殿的詛咒,陰狠又惡毒。


    “秦哥兒,你別想逃脫我的手掌心,你一日不答應,我便折磨你一日!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後一句話落下,柳春許狠狠鬆手,將殘破的秦朗扔在床上,又引來一陣咳嗽。


    但她眼裏沒有任何心疼之色,仿佛方才那個對秦朗含情脈脈的人是秦朗自己幻想出來的。


    先前送鹽水的小廝去而複返,站在門外神情恭敬。


    “柳小姐,明大人來了。”


    柳春許麵上閃過一抹慌亂,幾乎是下意識的將那鞭子別在後腰上,最後惡狠狠的瞪了秦朗一眼。


    “好好看著他,別讓他死了!”


    “是。”


    柳春許的愛好就是以折磨秦朗為樂,他早就習慣了。


    那小廝這才走到秦朗身邊,將他小心扶起。


    “秦哥兒,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本不該遭這些罪的。”


    秦朗嘴巴大張著,鮮血裹著口涎滴滴落下,在胸前匯聚成一小灘血水,眼神絕然。


    “我不會讓他如願的,周哥兒,你讓我死吧,求你……”


    再硬的骨頭也有折斷的時候,相比較柳春許的手段,死亡反倒成了迫不及待的事情。


    姓周的男子麵色一急,悲憤填膺,“秦哥兒,你可不許說這種喪氣話,你必須好好活著!柳小姐她……她總歸會放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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