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這樣吧…”


    薑雲山沉吟了一下。


    “現在胡振國辭職,你代理主任之後就少了一個副主任…”


    “幹脆再提拔一個副主任,然後借機調整副主任的分管!”


    寧景瑜聽了薑雲山的建議,卻是半天沒說話,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卻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怎麽了?我臉上有花?”


    薑雲山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手,有些不解的問道。


    “雲山…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居然這麽陰險!”寧景瑜一隻手攏在嘴邊小聲說道。


    “我說…你講點道理好不?”


    薑雲山一臉憤然。


    “我這可是在幫你出主意好不?而且我這建議根本就是陽謀,不是陰謀吧?”


    “好好…是陽謀是陽謀!”


    寧景瑜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再笑我罷工了。”


    薑雲山的威脅顯然沒有什麽力量,寧景瑜依舊開心的笑著。


    這一刻的她,容顏如盡情盛放的鮮花,晃的薑雲山有些眼花。


    “雲山,要不這個副主任提拔你來怎麽樣?”寧景瑜笑著說道。


    “別開玩笑了…我現在連個股長都不是,更是連副主任科員都還沒拿下來,不符合任職條件的!”


    薑雲山連連搖頭。


    “我還不是一樣直接從普通科員提上來的?”


    寧景瑜美目一瞪,顯然有些不服氣。


    “你覺得我能和你比?我聽說當初為了提拔你,郭書記可是在常委會上拍了桌子的!”


    薑雲山很有自知自明,自己是絕對不會得到郭書記毫無保留支持的。


    “要不然我去幫你找找門路?”寧景瑜試探著問道。


    薑雲山深深的看了寧景瑜一眼,然後還是搖了搖頭。


    “沒必要!”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心裏的情緒卻變得十分複雜。


    他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寧景瑜對自己的態度似乎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這個發現,讓薑雲山開始有些不安了。


    他和寧景瑜之間,原本隻是協議婚姻,但現在看起來這假結婚似乎有點變味了。


    最關鍵的是,他自己居然也偏偏開始有些享受和寧景瑜相處的感覺了。


    “行吧…那你就說提拔誰當副主任?”


    寧景瑜的語氣有些失望。


    “我覺得就科教股股長陸擁軍吧,不管是資曆還是能力,都是現在扶貧辦裏最合適的!”


    薑雲山的語氣很肯定。


    “那你就抽空去和他談談吧,問問他的意見,沒問題的話我就去找郭書記!”


    寧景瑜的表情和語氣都恢複了正常。


    “那我現在就去吧,早點搞定方便你開展工作!”薑雲山說道。


    “嗯!”


    寧景瑜隻是點了點頭,興致看起來一點都不高。


    薑雲山猜到了寧景瑜突然情緒低落的原因,但是他卻什麽話也不能說。


    暗暗歎了一口氣後,他離開了寧景瑜的辦公室。


    他走後,寧景瑜就開始托著下巴對著電腦屏幕發起呆來。


    之前她之所以主動提出想找關係幫薑雲山升職,其實也是有著私心的。


    她知道,薑雲山骨子裏其實是一個大男子主義十分嚴重的人。


    雖然平時沒有表現出來,但寧景瑜早已覺察到自己和薑雲山之間隱隱有著一條鴻溝。


    ……


    薑雲山找到陸擁軍的時候,對方正在辦公室裏整理數據。


    自從薑雲山和呂曉慧被調走後,整個科教股除了陸擁軍這個股長,就隻剩下了兩個工作人員。


    其中的張坤,還因為造薑雲山的謠,被弄了個尋釁滋事的罪名拘留在了公安局。


    所以,現在幾乎絕大部分的工作,都隻能由陸擁軍這個股長親自動手了。


    “老領導,一大早就在忙啊?”


    薑雲山敲了敲敞開著的門,就笑嘻嘻的走到了陸擁軍的辦公桌前麵,徑自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你好意思跑來幸災樂禍嗎?”


    陸擁軍不爽的看了薑雲山一眼,又把視線落回到電腦屏幕上繼續幹活。


    “嘿嘿…老領導,我今天來可是有好消息告訴你,如果不想聽的話我可就走了?”


    薑雲山說著就起身作勢要走。


    “行了!別演戲了,坐下來吧,要喝茶自己泡!”


    陸擁軍頭也不抬的說道。


    他和薑雲山之間的關係其實很不錯,當初也是他一直在關照著薑雲山。


    “好咧!”


    薑雲山也不客氣,直接去翻出了陸擁軍藏起來的好茶葉,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你小子…還真不客氣!”


    陸擁軍一看也笑了,幹脆也就放下了手裏的工作。


    “說吧,有啥好事?”


    “先說好,目前這事還隻是個思路,以後如果沒成你可不能怪我。”


    薑雲山先打起了預防針。


    “好好…我知道了,快說吧!”


    陸擁軍對於薑雲山說的好消息似乎並不太看重。


    像他這種年近四十,還在股級職務上掙紮的小幹部,對一般所謂好消息的期待值幾乎為零。


    在他看來,薑雲山多半聽到了點什麽和科教股有關的新政策,提前跑來賣好了。


    “是這樣的…寧主任不是現在代理主任了嗎,她覺得扶貧辦還需要一個真正肯幹實事的副主任!”


    說到這,薑雲山故意停了下來,笑嘻嘻的隻盯著陸擁軍。


    而陸擁軍卻感覺自己的心髒猛的跳動起來。


    “你要說什麽…”


    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聲音也突然變得艱澀起來。


    “寧主任的意思,是覺得這個副主任由你來當是最合適的,所以派我來探探你的口風!”


    薑雲山發現,自己似乎低估了副主任這個職務在陸擁軍眼中的份量,便沒有繼續賣關子了。


    “我當副主任?你沒騙我?”


    陸擁軍下意識的前傾著身體,眼神定定的看著薑雲山。


    “我騙你幹什麽?這事你要是沒意見,寧主任就準備找郭書記匯報去了!”


    薑雲山收起了笑容,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沒意見沒意見!謝謝你,雲山!”


    陸擁軍激動的站起身來,雙手攥住薑雲山的手用力握了握。


    薑雲山能感覺到,對方的手都在顫抖。


    他這時候才發現,在這位老領導的心裏,這個副科級的扶貧辦副主任的位子,到底有多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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