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窖池?”


    錢江河臉上的笑容一僵。


    “咳咳…那個…老窖池那邊又髒又亂,要不就看看其他地方吧?”


    薑雲山盯著錢江河,他已經發現了不對。


    錢江河在他的注視下,眼神開始躲閃,很明顯在心虛。


    “髒點亂點都沒關係,帶我們去吧!”


    薑雲山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這個…老窖池不能去,那是我們酒廠的財產,不能帶外人去!”


    錢江河心一橫,直接拉下臉來拒絕了薑雲山的要求。


    “哦?是嗎?那我今天還偏就非得去了!”


    薑雲山轉身就朝老窖池方向走去。


    他雖然沒來過縣酒廠,但是作為參與了酒廠清算重組的人,廠裏的圖紙還是有印象的。


    “站住!薑股長,你們不能去老窖池!”


    錢江河瘦小的身軀嗖的一下就竄到了薑雲山的前麵,伸開雙臂攔住他的去路。


    “錢江河,你要搞清楚,我現在是代表縣裏帶投資商過來的!”


    薑雲山的語氣開始轉冷。


    “是投資商也不行,老窖池是我們廠裏的財產,隻能屬於我們廠子裏的人!”


    錢江河看樣子也是豁出去了。


    “胡說八道!縣酒廠是縣辦企業,所有資產都屬於縣裏所有,再不讓開後果自負!”


    薑雲山的語氣已經很不客氣了,但錢江河依舊伸著雙臂攔在他麵前。


    “縣裏的?廠子破產了,我們一分錢遣散費都沒有拿到,這裏的東西就該是我們的!”


    錢江河刻意提高了音量,似乎在通知什麽人。


    薑雲山眼神一凝,就看向了不遠處突然湧出來的一群人。


    全都是身強力壯的青年,人人都拿著工具,氣勢洶洶朝著薑雲山這邊跑來。


    “錢江河,這些都是什麽人?你別告訴我說是酒廠的工人啊?”


    薑雲山這時候哪能還猜不到發生了什麽。


    這錢江河大概是盯上了酒廠的老窖池了。


    不得不說,在酒廠幹了半輩子的他,還是知道什麽東西最值錢的。


    “沒錯!他們就是酒廠的工人,在保護我們酒廠的財產!”


    錢江河梗著脖子,一臉的義正詞嚴。


    而那群青年看著有七八個人,此時全都一聲不吭的站在了錢江河的身後,虎視眈眈的看著薑雲山一行人。


    “我說錢江河,酒廠破產前一共有在崗正式職工二十九人,退休人員八人…”


    “其中女員工占了三分之一,年齡最小的一位今年也有三十九歲了…”


    薑雲山看著錢江河,麵露嘲諷。


    “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年輕人都是酒廠的職工?”


    錢江河傻眼了,他做夢都想不到薑雲山對酒廠的情況,居然了解的如此清楚。


    他靈機一動,馬上又找到一個借口:“他們…他們都是臨時工,怎麽就不算廠裏麵職工了?”


    薑雲山留意到這些跑出來的青年,不僅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酒味,就連鞋子和小腿上都沾滿了酒糟。


    於是,他立刻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嗬嗬…錢江河,你們是打算把老窖池搬走吧?”


    薑雲山冷笑一聲。


    “你…胡說什麽?”


    錢江河的語氣開始變得慌亂。


    薑雲山語氣淡然的說道:“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盜竊公家財物,看來你這是想坐牢了啊?”


    “我沒有…”


    錢江河更加慌亂了。


    就在這時,老窖池所在的廠房裏再次湧出一群人來。


    為首的是兩個胖子,而且這兩個胖子還都是薑雲山的熟人。


    一個胖子麵露凶相,他就是受莊文斌邀請來破壞扶貧項目招商的屈玉光。


    而另一個胖子卻是眼神局促,手足無措,他就是之前和薑雲山關係還不錯的龐大海。


    “是你?姓薑的,怎麽哪都有你?”


    屈玉光很憤怒,他覺得薑雲山就是故意在和他搗亂,不管他在青山縣做點什麽,都會遇到薑雲山。


    “龐大海!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薑雲山根本沒有理會屈玉光,而是疑惑的看著龐大海。


    “薑股長…我…這個…唉…”


    龐大海支支吾吾了兩句,最後卻隻是歎了口氣,什麽都說不出來。


    “姓薑的!我在和你說話,你特麽聾了嗎?”


    大概是身邊十幾條壯漢給了屈玉光足夠的勇氣,他的態度十分囂張。


    薑雲山還是沒理會屈玉光,而是轉頭對譚雨琴說道:“譚雨琴,給薛正雲打電話,讓他帶人過來,就說這裏有人意圖盜竊國家財產!”


    “好!”


    譚雨琴毫不猶豫就拿出電話就撥了出去。


    “嗤!嚇唬我?你也不去北河市打聽打聽,我屈玉光是什麽人?也是你們能嚇到的?”


    屈玉光嗤笑一聲,滿臉的不屑。


    “告訴你,哥哥我不僅市裏有人,縣裏一樣有人,識相的話就早點滾!”


    從屈玉光是態度中,薑雲山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還不知道莊文斌已經被抓了,否則絕不會這麽囂張。


    “屈老板是吧?按理說你來青山縣投資我應該歡迎你的,但是現在你卻跑來做賊…”


    “隻不過嘛,你做賊就做賊吧…居然還這麽囂張?”


    薑雲山搖搖頭。


    “誰特麽做賊了?這酒廠老子都買下來了,搬點自己的東西也算做賊?”


    屈玉光完全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對對!屈老板已經把酒廠買下來了!”錢江河立刻附和道。


    “買下來了?”


    薑雲山看屈玉光說的不像假話,倒是有些發愣了。


    “煞筆了吧?沒想到老子已經把酒廠買下來了吧?姓薑的,再不滾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屈玉光得意的昂起了腦袋。


    “你買了酒廠,我怎麽不知道?協議簽了嗎?誰是經手人?”


    薑雲山的表情有些凝重了。


    他不怕有人亂來,就怕所有的程序都合法。


    這樣的話,哪怕把違規操作的人揪出來懲罰了也無濟於事,協議該履行還得履行。


    “你算老幾?需要你知道?老子真金白銀花了五十萬買的酒廠,誰特麽來了也別想拿走!”


    屈玉光態度傲慢,眼露凶光,看上去他是知道老窖池的價值的。


    “龐大海,這事你也參與了?”


    薑雲山看向龐大海,眼神有些遺憾。


    原本他覺得龐大海這人還不錯,現在看起來對方應該是真的站到自己的對立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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