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薑雲山沒有多餘的表情。


    他來就是走個過場的。


    “有信心就好啊!放心大膽的幹,縣委和組織部都會是你的後盾!”


    楊紹基親熱的伸手拍了拍薑雲山的肩膀。


    “感謝組織的信任!”


    薑雲山坐的身姿筆挺,語氣鏗然。


    “行吧,那你看是現在送你下去還是等明天你再準備一下?”楊紹基笑著問道。


    薑雲山說道:“就現在吧,麻煩楊部長了!”


    “欸,客氣什麽?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走吧!”


    楊紹基站起身來。


    很快,楊紹基的專車就駛出了縣委大院。


    別看青山縣窮,但縣裏領導的專車都還不差。


    楊紹基坐的就是一輛豐田霸道。


    “嗬嗬…鄉下的路實在太爛了,沒有這越野車我還真不敢下鄉!”在車上,楊紹基笑著說道。


    “確實…我們青山縣的路,是該好好修一修了!”


    薑雲山和楊紹基坐在後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直到豐田霸道開下了省道,車上就再沒有人有興趣開口了。


    因為實在太顛簸了,就像是在船上遇到了台風一般,稍不注意就會被拋起來撞到車頂。


    就這麽顛簸了一個多小時,滿是塵土的霸道才停在了普原鄉政府的大門前。


    以薑雲山的體質,下車時都覺得腿有些發軟,更別說年紀大了薑雲山很多的楊紹基了。


    他還是靠著車門才能站穩。


    “年紀大了,以前來普原鄉都沒有這麽難受過!”


    楊紹基彎著腰輕輕敲打著大腿。


    “楊部長,是路的問題,這條路好像比以前更爛了,顛簸的連我都受不了!”


    這時候,楊紹基的司機開口了。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


    楊紹基隻是搖了搖頭卻沒有再說什麽。


    “楊部長!楊部長!”


    就在這時,一群人從鄉政府裏跑了出來,有人在大聲的招呼著楊紹基。


    楊紹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而薑雲山更是眼神一凝。


    他分明看到跑在最後的一個男人正手忙腳亂的在往褲兜裏塞東西。


    紅色的邊角,分明就是一疊厚厚的鈔票。


    “楊部長!對不住啊,我們在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沒看到你們,還以為你們今天不來了!”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嘴裏雖然在道歉,但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歉意。


    “嗬嗬…”


    楊紹基笑了笑,卻根本沒接話,反而轉頭朝薑雲山招了招手。


    薑雲山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


    “這位就是新任命的鄉黨委副書記,代鄉長薑雲山同誌!”


    楊紹基介紹道。


    “這一位是副鄉長木先華,之前鄉裏的工作就是木副鄉長在主持!”


    他指了指剛才說話的魁梧男子。


    “木鄉長你好!以後多多關照!”


    薑雲山禮貌的的和木先華握手,表現的很客氣。


    “好說好說!以後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年輕人嘛,我們一定要支持工作!”


    木先華大大咧咧的開口,一副薑雲山是他下屬的口氣。


    楊紹基的臉色一沉。


    “嗬嗬…木副鄉長說的對,尊敬老同誌是優良傳統,我以後一定會多多聽取木副鄉長的意見!”


    薑雲山絲毫不惱,反而臉上滿是笑容。


    木先華的表情就是一滯。


    “楊部長,我看就沒必要一個一個的介紹了吧,直接開個會大家也就認識了,你看如何?”


    薑雲山無視了其他人,轉頭笑著征詢楊紹基的意見。


    “好!就這麽辦吧,都去會議室,召開全體鄉幹部會議!”


    楊紹基大手一揮,就讓木先華把已經到嘴邊的反對意見咽了回去。


    於是,一群人就湧入了鄉政府的大會議室。


    楊紹基坐在了主席台居中的位置,然後說道:“木副鄉長,去通知幹部們來開會吧!”


    “張主任,去通知開會!”


    木先華朝著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姓張的主任?


    薑雲山和記憶裏的信息對上了號。


    普原鄉黨政辦主任張勇,也是之前薑雲山看到的那個往褲兜裏塞錢的人。


    沒過多久,就開始有零零散散的鄉幹部走進了會議室。


    木先華在陪著楊紹基聊天,而其餘人也都一副當薑雲山不存在的模樣。


    薑雲山默默的觀察著看到的一切,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


    他發現木先華一邊和楊紹基說話,一邊眼神還時不時瞟向自己,似乎也在觀察著。


    對木先華這個人,薑雲山在之前就已經重點做過了解。


    普原鄉本地人,當兵複原後當了村支書,後經過公開選拔進入了鄉政府。


    十幾年的時間,就從一名普通幹事成了副鄉長。


    薑雲山還知道一些木先華檔案裏沒有的資料。


    他是普原鄉大姓木家的人,他爹就是木家現任的族長,是兩個村子共同的太上皇。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會議室裏才坐了不到一半的人。


    這時候,木先華卻說人已經到齊了。


    “木副鄉長,我記得整個普原鄉的公務員加上事業編製和外聘人員,一共是一百零九人吧?”薑雲山語氣淡然的問道。


    “有這麽多嗎?張主任!”


    木先華一臉疑惑的問張勇。


    “額…這個…薑鄉長才來,不太了解情況,我們鄉裏正常上班的人都在這裏了!”


    張勇賠著笑,卻是語焉不詳。


    楊紹基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薑雲山,似乎在問他的意見。


    然而,薑雲山卻突然又沉默了,似乎剛才的質疑並不是他提出來的一樣。


    “那就先開會吧!”


    楊紹基做了決定。


    木先華和張勇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裏的失望。


    楊紹基很快速的讀完了薑雲山的任命文件,然後就把麥克風給了薑雲山。


    薑雲山環視整個會議室,看到了無數表情各異的麵孔。


    有不屑的…


    有麻木的…


    還有走神的…


    唯獨沒有激動和歡迎的。


    “今天才第一天來,我對咱們普原的了解有限,就不說什麽了,來日方長吧!”


    薑雲山簡短到不能再簡短的發言明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沒有掌聲,更沒有人說話。


    整個會議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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