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來你確實是用了心的!”


    薑雲山讚許的點點頭。


    張介的臉上,頓時就浮現了一片潮紅。


    雖然隻是短短幾句話,卻是他花了一個通宵研究出來的。


    如今得到了薑雲山的肯定,讓他內心感到興奮不已。


    “我原則上同意你的意見…”


    薑雲山想了想又繼續說道。


    “你可以先代表鄉裏和村民提前做個溝通,基本達成一致後再邀請投資商一起商談…”


    “你選的這兩個項目前期投入都不算太大,主要是形式上和以前的項目有差異…”


    “在這一點上,你作為鄉裏負責的人,一定要有正確的認識。”


    薑雲山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在青山縣,哪怕隻是天麻種植和蘑菇大棚項目,都和以前的那種模式完全不同。


    就拿天麻種植項目來說,一般的模式就是投資商和村民簽訂一個收購協議,然後提供種子給村民。


    等到收獲了,村民就按照之前的協議價格把天麻賣給投資商。


    而在青山縣,這個模式卻完全變了。


    首先需要投資商和村民委員會共同成立一個農業合作社,每戶村民都占股,然後投資商提供資金。


    合作社再與村民簽訂合作協議,進行天麻的種植。


    最後再由合作社將收獲的天麻統一進行銷售,所獲利潤按照比例分配。


    粗一看,這種模式讓投資商很吃虧,錢全部他出,但收入卻要拿出來分配。


    但實際上,這種模式會快速將投資商和村民的利益進行捆綁,許多原本一定會出現的矛盾也就不會再出現了。


    投資商也許收入會減少,但是所需要投入的精力和時間同樣也會大幅減少,畢竟絕大部分工作都換成了合作社在完成。


    可以說,真要算賬,投資商實質上的收益是遠高於普通模式的。


    而最關鍵的是,這個模式既體現了共同富裕(人人占股),又體現了多勞多得(參與種植的村民會有額外收入)。


    從扶貧角度來說,起到的作用是普通投資模式完全不能比的。


    “書記…我明白的…”


    張介用力點了點頭,此時看向薑雲山卻是一臉的佩服。


    “當初縣裏推出這個扶貧項目的時候,我就對負責項目規劃的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沒想到,我佩服無比的人最後居然來了普原鄉!”


    “嗬嗬…”


    薑雲笑了,對張介拍的這個小馬屁也坦然接受了。


    “張介,我聽你的意思,在挑選項目的時候,似乎最先考慮的就是當地有沒有宗族勢力,對吧?”


    笑完後,薑雲山突然問了張介一個問題。


    “額…是的!”


    張介點頭。


    “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在你看來,阻礙扶貧項目落地的最大問題就是宗族勢力?”薑雲山問道。


    “我覺得…是的!”


    張介隻是猶豫了半秒,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不是本地人,所以對於普原鄉宗族勢力的危害有著比較清醒的認識。


    “能和我聊聊你對普原鄉宗族勢力的看法嗎?”薑雲山又問道。


    “可以…”


    張介這次沒有猶豫,直接就開始說了起來。


    “普原鄉真正稱的上宗族勢力的一共有四家,木、趙、李、溪…”


    “木家勢力原本最大,有三個村子幾乎都是木家人,但這一次木先華的事讓木家元氣大傷,最近老實了很多…”


    “除開木家,勢力最大的就要屬趙家了,趙家人集中在兩個村子,屬於特別團結那種…”


    “再來就是人大李主席所在的李家了,李家人分布的比較分散,但隻要族長一聲招呼,就會馬上全部聚集到一起!”


    “李宏圖是李家族長?”


    薑雲山打斷了張介。


    “不是,人大李宏圖主席不是族長,但是他在族裏的威望也非常高!”張介解釋道。


    薑雲山若有所思,他想到了被李宏圖封起來的荒山,和偷偷打通的隧道。


    “要說普原鄉最神秘的宗族,還要屬溪家…”


    張介繼續說道。


    “溪家是真正的普原鄉原住民,紮根在這裏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


    “不過溪家的人都住在溪家溝,一向都不怎麽和外界打交道,除了買賣物資極少出現在鄉裏!”


    “嗯?還有這樣的?”


    薑雲山有些意外了。


    按照張介所說,這溪家人幾乎就是在隱居一般。


    “我因為好奇,曾經想進溪家溝去看看,結果差點丟了命!”


    張介苦笑的同時,眼神中還有驚懼。


    “怎麽回事,說說!”


    薑雲山頓時就來了興趣。


    “那是我到普原鄉的第二年,有一次下村的時候,聽說了溪家人的傳說…”


    “於是,我就特意繞路去了溪家溝,想去看看神秘的溪家人…”


    “結果剛走進山穀,還沒看到人煙就被一箭射中了肩膀!”


    “什麽?有人用弓箭攻擊你?”


    薑雲山皺眉,這事的性質就有些嚴重了。


    “是的,當時我嚇壞了,急忙大聲說我是鄉政府的幹部,然後就有人從一旁的樹林裏走出來…”


    隨著回憶,張介的語氣也變得有些恐懼。


    “他們是清一色的壯漢,人人都拿著弓箭,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最後一個人對我說,讓我滾出溪家溝,再敢踏入一步就要殺了我…”


    “我不敢再停留,就帶著傷一路回到了鄉裏!”


    “你沒有報警?”薑雲山問道。


    “報了,回到鄉裏我連衛生院都沒去就去派出所報警去了…”


    張介苦笑著繼續說道。


    “結果我才一說射傷我的是溪家人,派出所的人就變臉了,不但不接警,還警告我如果不想死就離溪家溝遠一點!”


    “怎麽會這樣?”


    薑雲山眉頭越皺越緊。


    “後來我才知道,普原鄉的人都知道,溪家人不能惹,溪家溝也不能進…“


    張介繼續說道。


    “哪怕木先華那麽強勢的人,都從來不願和溪家人打交道…”


    “就連每次開會,溪家村的支書村長無故缺席,他都會假裝看不見!”


    連囂張如木先華都不願意招惹溪家嗎?這溪家聽上去怎麽像土著一般?


    薑雲山的心裏就是一凝。


    這事顯然已經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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