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牧野這一次沉默了很久。


    不過最終他還是點了頭。


    “那就先這樣吧,郭主任,今天胡總答應下來的事你可要幫我記住了,千萬別忘了!”薑雲山在臨走前突然對透明人郭穎說道。


    “放心吧,你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住了,如果胡總真的忘記了,我一定會提醒他的!”


    郭穎麵無表情的開口。


    薑雲山今天之所以帶上郭穎,就是要讓她在這個時候起作用。


    “郭大小姐說笑了…我這點記性還是有的!”


    胡牧野這會兒也不假裝不認識郭穎了,雖然笑容看上去還有些牽強。


    郭穎沒再說話,忠實的扮演了自己工具人的角色。


    有了郭穎做見證人,今天胡牧野承諾的東西基本上就不太可能會反悔了,不然代價就太大了。


    這就是某些圈子裏的潛規則,雖然沒人規定,但對圈子裏的人確實很好用。


    “薑書記,既然已經談好了,那小劉那邊…”胡牧野眼見薑雲山準備離開,便直接問道。


    “嗯,小劉那邊的調查會暫停,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再待個幾天也就出來了。”薑雲山略一沉吟,然後說道。


    “那…行吧…”


    胡牧野雖然不是太滿意,但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當薑雲山和郭穎一起離開後,胡牧野一個人在包間裏又呆了很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


    回去的路上,郭穎接了一個電話後,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了。


    “薑書記,你怎麽保證大王鎮不會有礦業公司開發瓷土?”


    獨自思索了一會後,郭穎提了個問題。


    “怎麽?你這是聽到什麽了?”


    薑雲山目視前方,語氣隨意。


    “確實聽到了一些消息,據說慶雲山的瓷土礦,連景鎮那邊的龍頭企業都驚動了。”郭穎有些無奈的說道。


    瓷土礦的事要保密真的太難了。


    這才多久,消息就已經傳得滿天飛了。


    “哦?龍頭企業?排第一那家?”


    薑雲山也略微有些意外。


    “是的,據說已經連組織考察團來南華省實地考察的時間都定下來了。”郭穎說道。


    “沒人聯係我們嗎?”


    薑雲山忍不住皺眉。


    按理說一家企業要去某地公開考察,那肯定是要和當地政府先通氣的,除非你打算暗訪。


    而現在連考察時間都定下來了,卻沒有任何人告訴普原鄉這邊,這情況就有些奇怪了。


    “沒有…現在省招商局投資促進局那邊已經收到了正式的通知,但沒人通知我們!”


    這就是郭穎剛才從周峰那裏得到的消息。


    “嗬嗬…看來咱們這座廟太小,別人看不上。”


    薑雲山笑了。


    “那現在怎麽辦?”郭穎問道。


    “不怎麽辦,假裝不知道吧…等會回去把投資意向協議弄一份出來,我讓境界投資先把字簽了。”薑雲山說道。


    他之所以把即將成立的礦業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放在境界投資,就是考慮到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隻有把這部分股份放到境界投資,才能最大可能降低官方對這個項目的影響。


    畢竟境界投資的背後,站著的是周雪怡。


    “好的,回去我馬上就辦。”


    郭穎也明白了薑雲山的意思。


    ……


    薑雲山沒想到,他才回到鄉政府停好車,還沒上樓,寧中行的電話居然就打了過來。


    “雲山,聽說你有事要單獨和我匯報?”


    寧中行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小瑜給你說的?”


    薑雲山有些意外。


    因為他昨天和寧景瑜已經說好了,匯報的事他會自己主動去找寧中行,並沒讓她傳話。


    “不是…是老金專門來告訴我的,怎麽?你不打算親自給我解釋解釋?”


    寧中行的語氣聽上去很輕鬆。


    但薑雲山卻知道,寧中行沒有他表現出的這麽輕鬆,否則他絕對不會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的。


    “你是說合並新區的事?”


    薑雲山猜測,應該是翟易把昨天的談話內容告訴了金朝義,所以才傳到了寧中行的耳朵裏。


    “嗯…你小子還真敢想,我估計整個南華省就沒有一個比你能更能折騰的鄉黨委書記了。”


    寧中行的語氣既無奈又開心,聽上去情緒很複雜。


    “我想大致的情況金叔應該都給你說了,理由有四個…”


    薑雲山耐心的又把幾個理由說了一遍。


    “這些我都知道了,但是如果隻是這些的話,還不夠!”


    寧中行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行政區劃的變更,遠比你想象中更複雜,也更需要慎重!”


    “我明白…那如果把這個新區變成國內第二瓷都呢?”


    麵對寧中行,薑雲山沒有繼續保留自己的想法。


    “第二瓷都?”


    寧中行的語氣有些微急促,然後他沉默了一會才重新開口。


    “有多大把握?”


    “如果有省裏的支持,至少有八成把握!”


    薑雲山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相對保守的估計。


    “不行!必須有十足的把握,差什麽你告訴我,我來幫你想辦法!”


    這一刻,寧中行一改平日的穩重,顯得霸氣十足。


    薑雲山的所謂第二瓷都,其實也就是聽上去唬人,真正的產業規模一開始絕對不可能太大。


    但就算是這樣,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十分巨大的。


    站在寧中行這個省長的角度,最頭疼的就是整個南華省產業結構的優化。


    一旦這個第二瓷都真的打出名號,對寧中行的支持反而顯得巨大無比。


    “目前暫時還不需要太大的支持,畢竟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先要把前期工作做到位。”薑雲山說道。


    現階段太高層麵的支持,其實他並不需要。


    “你心裏有數就行,反正需要我支持的時候盡管開口,兩年內,這個新區無論如何也要成立起來。”


    寧中行的態度很明確,也很堅決。


    直到掛斷電話,寧中行都沒有提起瓷都那邊龍頭企業要來南華考察的消息。


    薑雲山相信,這絕不是寧中行不知道,那麽他對這件事的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因為哪怕是在電話裏,寧中行的身份都不允許他表達任何抵製大企業來考察的態度,所以他隻能幹脆什麽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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