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這位可是你現在的主子,你應該稱呼她一聲大小姐。”


    素娘端著粥站在門口,正好聽見了靈香剛才對大小姐那大不敬的稱呼。


    “無妨,她才剛剛醒過來,什麽都不知道罷了。”顧千蘭不甚在意的說道。


    昏迷了幾天的冬兒隻覺得嗓子幹啞,有太多太多的疑惑充斥著她的腦海。


    小春呢?她現在怎麽樣了?


    為什麽她現在會被顧娘子給買了回來,小春如今又是個什麽情況?


    她有太多太多想要了解的事情,卻隻能急切的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顧千蘭的衣擺。


    “先喝點兒水,吃些粥,等你緩過來了咱們再細說。”顧千蘭輕輕的拍了拍靈香的手,讓素娘過來照顧著她吃些東西。


    “別著急,靈香妹妹,先喝點粥養養胃。


    如今你跟小春妹妹都被大小姐買了回來,小春妹妹已經改名叫做紫蘇了。”


    素娘蹲下身半坐在床邊的腳踏上,小口小口的將早就在廚房溫好的粥喂進靈香的嘴裏。


    “我們一家子也是跟你們倆個一起,被大小姐買回來的下人,我叫素娘。


    我們當家的叫顧川,這會兒跟紫蘇一起上街抓藥,順便買些衣物給那位老嬤嬤。”素娘輕聲的給靈香介紹著。


    冬兒(靈香)緩緩的側過頭去,這才發現軟榻上躺著一位頭上受了傷,纏著白布的老嬤嬤,看那身形和衣著竟十分的熟悉。


    “那是……”靈香有些不敢確定的輕聲問道。


    “那位聽說是叫吳嬤嬤,也是之前跟你們在一個府裏當差的。”素娘的話音剛落,靈香立刻激動得幾乎要從床上下來。


    “你快趴好了別動,自己身上的傷還沒長好呢,可別又裂開了。”見靈香的情緒瞬間被點燃,顧千蘭急忙上前按住了她。


    她那空間商城裏的雲南白藥雖然不量限購買,可小小一瓶子也得花一兩銀子呢。


    就靈香這麽大麵積的傷處,上一次藥就得花她二兩,短短的兩天時間裏,這丫頭僅上藥就花了她四兩。


    這還不算其他的藥錢,果然將她救回來,就是個會燒錢的娃。


    “大小姐!那真的是吳嬤嬤?”靈香急切的拉住顧千蘭的衣袖,緊張的神情一如之前紫蘇那般。


    “是啊,那是徐夫人身邊的吳嬤嬤。你先別急,她此刻還昏迷著,應該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顧千蘭一麵穩住了靈香,一邊用眼神示意素娘先去外麵忙活。


    “靈香多謝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冬兒對自己現在這個名字,倒是接受得很快。


    想到自己之前在牙行的處境,她十分清楚自己還能再次蘇醒過來,全靠著眼前的這位主子對她的關照。


    “等紫蘇回來了,你也要好好謝謝她,是她一直堅持對你不放棄,才能等到我去牙行的那一天。”


    說起來這一切都是緣分,也算是她搬空了徐府庫房後產生的一係列因果吧。


    “你們怎麽會到了縣城的牙行?徐府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雖然顧千蘭對那個徐浩澤沒有好印象,之後再沒有打聽過關於徐府的事情。


    可此刻她卻不得不了解一下,那天她離開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嗬!徐老爺他……就是個瘋子。”說著靈香的眼神似是飄向了當初,在徐府當差的時候。


    “徐府失竊之後,徐員外後來幹什麽了?”


    想到那徐小老頭在發現庫房被搬空之後,果斷的撕毀了和離書,她便不得不佩服那小老兒的能屈能伸。


    “大小姐……咱們這些在徐府做下人的,真是命好苦啊!”回想起那時發生的事情,靈香不由得淚如雨下。


    顧千蘭輕輕的拍了拍靈香的背,也不催促她,隻等她的情緒緩和了些再說。


    靈香到底不過是個才十三歲多的小丫頭,傷心的哭了一陣子之後,心中的委屈總算是舒緩了些。


    這才輕聲的述說著那些過往。


    “那天徐老爺送走了縣太爺之後回到後院,發現那些姨娘們都打包好了東西,準備四散奔逃。


    當即便大發雷霆,將姨娘們所有的東西合都收走了不算,還連夜將他們交給了臥春樓的梅娘。”


    一聽到臥春樓這三個字,顧千蘭就直覺著不是什麽好地方。


    “臥春樓?”她下意識的問出了口。


    “是的,大小姐。鎮上的臥春樓也是徐老爺的產業,就是……就是供男人們享樂的地方。”


    靈香說著臉騰的紅了,她雖然聽府裏的老人們說過那種事,也經常守在老爺的屋外,知道男女之間的那回事。


    可到底還隻是個不到十四歲,未經人事的小姑娘。


    顧千蘭了解的點了點頭,“你繼續說。”


    當時那些姨娘們四散奔逃她能理解,換了是她也或許會生氣。


    但是像徐員外做得如此不留一絲情份的,確實是太過了些。


    “夫人見那些姨娘們被打發了,倒是沒說什麽,甚至是有些歡喜的。”靈香再一次的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中。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老爺便說後院不能太空曠了,要從府裏的丫鬟們中間再選一些,住進之前姨娘們住過的屋子。”


    靈香說著便咬了下唇,眼中的痛苦和痛恨交織在一起。


    顧千蘭輕輕抓起了她那幹瘦的小手拍了拍,“別害怕,都過去。那後來呢?”


    靈香緩了緩,繼續說道:“那天小春姐——就是紫蘇姐姐正好鬧肚子,我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便去替了她上工。


    可是……老爺竟然不由分說的,便要將我也收進後院裏。我怕……我不願意!


    老爺便吩咐下人,又將我打了二十板子,還將我和一眾當天收拾東西要逃的下人們一起,交給了縣城的牙行。”


    顧千蘭輕聲的歎了口氣,難怪徐府那天看起來,空了那麽多呢,原來是這麽回事。


    “紫蘇姐姐看我因為替她上工被打了,還要被送到牙行去。便去求了夫人,讓夫人將她和我一起送走。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聽說老爺為此還發了好大的火,跟夫人吵了起來。


    再之後我醒來,就已經到了這裏。”


    靈香無比的慶幸自己和紫蘇姐姐離開了徐府,從此逃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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