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姚東海的小夥計就過來了,說是小夥計,其實是姚東海的親生兒子,這次故意讓他兒子送一幅畫,也是為了讓他兒子能在我這個大朝奉麵前有露臉的機會。


    我看了那年輕人的麵相就全懂了,不過我卻沒有點破了,隻是對姚東海說了一句:“讓你小夥計也留下吧,旁邊聽聽,說不定還能學點本事。”


    聽聞我這麽說,姚東海愣了一下,然後對著我拱手道:“多謝宗大朝奉。”


    同時他也拉著那小夥計向我拜謝。


    接下來,拿著畫來到套房裏麵的辦公桌前,將桌子上的鼠標墊、鍵盤扔到一旁,然後便將那幅畫緩緩地鋪開。


    李成二看了幾眼就說:“這就是那幅仿的畫嗎,上麵都畫的什麽啊,一群人在一座山下的宅子裏麵煮茶,曬茶,還有旁邊的一頭騾子,骨瘦如柴,那牲口還有力氣幹活嗎?”


    我道:“真正的《梅山茶圖》就在咱們榮吉的夜當裏麵存著,畫工要比這幅畫好上很多倍,最誇張的,就是李成二說的這頭騾子,原畫的騾子可是膘肥體健的,可這幅畫的騾子卻畫得太瘦了,不但如此,還有這些人,原畫裏麵的人,一個個神采奕奕,一副賺了大錢的表情。”


    “再看這幅,這些人,一個個跟死了爹媽似的,全部無神無色,好像是一個又一個的提線木偶似的。”


    看到這裏,我就笑了笑說:“這樣的畫,能夠騙到那位海歸?除非他連入門的級別也達不到。”


    姚東海陷入了沉默。


    我一邊說的時候,一邊也是檢查了一下畫軸邊緣的花紋框。


    那些看似普通的花紋框中,卻隱藏著幾十個符印。


    而且這些符印也是加了氣在其中的,其品階不亞於藍階中品的符籙。


    可見裏麵封印的東西,不簡單。


    研究了一會兒那些符文,我就道了一句:“關於裏麵的東西,我也是沒有多少的線索,在沒有搞清楚裏麵的東西是什麽之前,我們還是先不要開了畫卷了。”


    姚東海點了點頭,不過表情明顯有些失望,本來他是來找我謀求進展的,可沒想到我給出的答案和他境況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我從桌子上拿出紙和筆,然後從意見簿上撕下一張紙,便開始在飛快地把藏在花紋框中所有符印全部描繪了下來。


    一個,兩個,一直到我畫出第四十九個的時候,姚東海已經徹底愣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我自認眼力不錯,可我也隻能從中找出三四個符印的樣子,而且我還研究了好幾天,可沒想到宗大朝奉您隻看了幾分鍾,就畫出了四十九個符印來,老夫真是大開眼界啊。”


    我一臉自信道:“這四十九個符印便是畫軸裏麵的全部符印了,這些符印全部是道門的符印,而且是那種極其不常見的,比如這開頭的第一個涉水符。”


    “涉水符,是給鬼魂用的,這一般的鬼魂其實是畏懼水火的,水隨屬陰,可卻占了清、正二字,一般鬼魂身上都沾著邪祟,與清正的水,自然是要避讓的,當然也有例外,比如水鬼,那些髒東西因為不懼清正的水,所以一般都是窮凶極惡之徒,這裏麵的髒東西,十個裏麵,有九個是怕人的,剩下的一個才會害人。”


    “可水裏的就不一樣了,隻要是能在水裏住著,那必然是要害人的。”


    “而這涉水符,就是給有些流落在陸地上的孤魂野鬼用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那些髒東西度過河流、湖泊,甚至大江,海洋。”


    聽我道出其中的因由,眾人都點了點頭。


    我這才意識到,這裏沒有一個普通人,基本用不著我做知識普及,我剛才的那一番話,有些班門弄斧了。


    很快姚東海就問了一句:“我看到的幾個符印都是封印之用,可您寫下的第一個符印就是幫髒東西的,這符印豈不是自相矛盾了。”


    我則是繼續說:“一般把一個東西放到一個封閉的空間,無非是兩種情況,一種是藏起來保存怕被人看到,另一種則是關起來怕跑了。”


    “而我們麵前的這幅畫,很顯然不是第二種,而是第一種,是保存之用,所以才有了涉水符這樣的符印。”


    “還有,這第二個符印,是避火符,是防止火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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