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就算她這麽放心招了喬有銀進作坊,那也都狠狠盯了一段時間。可兩家關係擺在那兒,不敢用她給的東西很正常。


    而她現在也確實後悔了,這種東西本來就不該給人,萬一人家拚著自損一千也要傷她八百,那瓶藥就是直接的把柄。


    “啊……不是……”喬有銀有種被抓包的尷尬。


    劉翠娥卻是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哪有那好心,就是在人前裝裝樣子罷了。”


    說完就把藥重重扔向張愛英。


    “娘!”喬有銀不讚同。


    張愛英已經穩穩接住了藥瓶,不過臉色也難看起來:“這位嬸子,你知道這瓶藥有多貴麽?真要丟壞了,讓你賠怕不是又要覺得我在訛你。”


    她越發肯定自己剛剛就是腦子抽了,才會覺得這喬有銀可憐還給她這麽一瓶係統出品的祛疤傷藥。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喬有銀為什麽臉都抓花了還不敢找人報複,那不還是她自己先動手抓人臉,結果不是被人躲了過去就是別人皮糙肉厚,隻有她雙拳難敵四手,才會落了這麽個下場。


    “能有多貴?少裝這些了。”看到張愛英這確實心疼的模樣,劉翠娥也有那麽一丟丟後悔了。說不定真是好東西呢?但都已經被人討回去了,她也不能再要回來,繼續冷著臉,“還有,老二家的,你當真是掙了錢了,規矩禮數都忘了?什麽嬸子,我是你婆婆,後婆婆那也是娘,你


    ——”


    張愛英瞬間被惡心到了:“可拉倒吧,這種話你不惡心我還惡心。”


    “再說,別忘了我們已經分宗了,什麽親戚不親戚的,那都沒得扯了。”


    一句話殺傷性十足,也徹底讓劉翠娥閉嘴了。


    當初作坊剛開起來的時候,這一家子就來作妖,就是那時候,張愛英直接拿出了分宗文書,那是把這一家子打擊的偃旗息鼓。就連喬有銀後來能在作坊裏安安分分,也有知道這一點的原因。


    畢竟張愛英說了,現在對外,大家隻知道二房跟大房斷親,還不知道喬家二房已經單獨分宗出來,如果喬老三一家子還要上躥下跳各種蹦躂不消停,張愛英也不介意直接把分宗文書都給拿出去,直接向眾人宣告,以後這村裏姓喬的都跟她家沒一點關係。


    這對喬老三一家來說就真的太恥辱了,關鍵那就真是一點便宜都占不到了。如今雖然大家也知道二房跟他們不親,但就看喬有銀還能進作坊,對比一下大房那邊,大家也多多少少會給他們家一點麵子,就是出去了他也能說自家跟二房還是親戚。還是有很多隱形好處的,真鬧開了那就啥好處都別想了,就喬有銀在作坊裏都別想還能這般滋潤。


    張愛英才不管眼前兩人怎麽想,臉色有多麽難堪,她直接道:“現在冷靜了嗎?能來說說偷花的事了嗎?”


    “不是我——”


    “偷一棵也是偷。”張愛英打斷她,再


    次重申這句話,頓了一下,欣賞了一會兒喬有銀慘白的臉色,才又開口,“我知道那麽多花不是你偷的,但是,偷這一棵也總有原因吧?為什麽這麽久了會在這時候想到偷挖一棵出去,好好想想這前因後果的,最好能給我個清楚的解釋。”


    她沒急著讓她們回答。


    說完起身去找曹鳳蓮,交代了她幾句。


    既然她讓喬有銀母女單獨到後廚能刺激那些人,那就這麽繼續刺激吧。分開盤問,說不定還能得出一些意外的消息。


    然後她又叫來寶花,讓她把給喬有銀母女的飯食都端過來。


    此時曹鳳蓮也回到了前麵,她一出現那鎮場子的效果可比陳彩妮強多了,之前還有些議論聲的場麵直接為之一靜。


    “很好,看來你們都吃的差不多了,那這樣,陳管事,你帶著劉春她們去收拾,吃完的人,一個個進來說情況吧。”


    曹鳳蓮說完就直接點了一個人,讓她跟自己去屋子裏交代事情。


    宋寶花剛剛才給後頭的喬有銀母女端飯去,馬上曹鳳蓮就來這麽一出,還要單獨盤問,一下子大家都慌了。


    “不是,說什麽啊?我們知道的剛剛都已經說了啊!”


    “就是啊,那都是喬有銀幹的,憑什麽不問她,要問我們啊?”


    他們不敢直接質問曹鳳蓮,就湧向了陳彩妮:“宋大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難道還要一個個審我們嗎?”


    “就是啊,我們都是冤枉的!難道


    還要我們給喬有銀背鍋嗎?”


    陳彩妮還沉浸在那一聲“陳管事”的震驚中,神情恍惚著被這些人擁簇,一時還沒醒轉過神:“什麽?什麽審問?”


    “這是調查!”曹鳳蓮直接轉身,冷冷看向眾人,“作坊裏丟了這麽多重要物資,能夠瞞過巡邏,還不引起狗叫,行竊的必然是作坊中人。出了內鬼,就混在你們當中,現在不趕緊說清楚自證清白,難道真要等著報官讓官府來查你們嗎?”


    質疑聲瞬間消失了。


    但不過片刻後,還有人試圖辯解:“不是都說了就是喬有銀幹的嗎?”


    “沒錯,她是嫌疑人,但不是隻有她!”曹鳳蓮繼續冷聲回應,“你們想說看到了她偷一棵,那有誰看到她偷挖那麽多了?誰能站出來做這個證人?”


    當然沒有人。


    曹鳳蓮:“既然沒人站出來說親眼目睹,那就大家都還有嫌疑。畢竟,那不是一棵兩棵花苗,那是整整一大片,幾十上百棵花苗,一夜之間都沒了!有時間在這裏議論有的沒的,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身邊那些人有可疑舉動,當心被人賣了還不知道是為什麽!”


    “那喬有銀怎麽不出來一起盤問?”


    “喬有銀自然有東家親自調查,怎麽,你們也想讓東家親自調查?那畢竟也是姓喬的,你們竟然還動手傷人……”說到這裏,曹鳳蓮難得語氣軟和了幾分,搖搖頭沒再說什麽。


    而下方眾人的臉色又變了。


    不


    過和之前的互相討論彼此聲援不同,現在他們想說話,但看看周圍的人,就又都閉緊了嘴,甚至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忐忑和提防。


    曹鳳蓮滿意地看著這一幕,微微勾了勾唇,提醒被叫來的那人:“走吧。”


    一群大概率都不怎麽幹淨的人,又有幾個身正不怕影子斜的?


    猜忌吧,互相檢舉揭發吧,她就不信撬不開這些人的嘴。


    這邊,曹鳳蓮開始了挨個盤問。


    每個人首先要交代的是昨晚的行蹤,然後順理成章問他們有沒有除了喬有銀之外的懷疑對象,或者有沒有看到人有什麽可疑行為,這些都還不算完,甚至還會問他們一些個人的興趣愛好、工友之間誰跟誰關係比較好誰和誰又不和,到最後還會問記之前喬有銀說過的摘花簪花偷油等等有關無關的全都問了。


    這樣下來,每個人進去至少都是一刻鍾,在這種等待的煎熬中,時間仿佛無限拉長,每時每刻都變得非常漫長,於是每個人都擔心別人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為了撇清自己,他們又會說出更多的消息。


    曹鳳蓮收獲巨大。


    另一邊,張愛英把喬有銀母女倆留在後廚,吩咐寶花盯著點,又讓宋寶柱去那些工人家裏詢問他們昨晚歸家的信息。


    同時,她自己也沒閑著,直接從另一個門那裏出去,開啟了自己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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