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幾日,曾經的敵人再次相遇。


    隻不過這次,兩人的身份發生了轉變。


    “還愣著幹什麽,快給陳公子磕頭賠罪!”


    老者繼續訓斥著蒼鴻,納蘭性德慢悠悠的喝著茶,陳十三平靜的站那裏。


    所有人的神情都被蒼鴻看在眼裏。


    此時的蒼鴻感到腦袋一陣眩暈,因為有一個選擇擺在了自己麵前。


    從小就生活在華陽天,蒼鴻太清楚華陽天的德行了。


    師傅發怒,不是因為自己招惹了敵人。


    而是生氣自己會敗在一個“螻蟻”的手裏,現在的羞辱,是師傅對自己的懲罰。


    更可笑的是,現在的情況和在八寶齋的時候一模一樣。


    當時自己以勢壓人,現如今,陳十三同樣以勢壓人。


    可是自己能做出和陳十三一樣的選擇嗎?


    想到這,蒼鴻開口道:“師父,修士廝殺本無對錯。”


    “他若不服,親自來殺我便是,我為何要......”


    “啪!”


    蒼鴻的臉上出現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孽障,我平日裏是這麽教導你的嘛。”


    “出門在外,居然仗勢欺人,若不是陳公子手下留情,你現在還有命站在這說話?”


    “你現在這樣子,有什麽資格擔任華陽天的‘世間行走’。”


    此話一出,蒼鴻失神的後退了兩步。


    ‘世間行走’這個身份是自己犧牲一切換來的,自己現在是失敗者。


    作為一個失敗者,如果自己再不聽話,自己雖然不會死,但自己會失去現在的東西。


    想明白一切,蒼鴻雙眼通紅的看著陳十三,同時嘴角也有一絲鮮血溢出。


    望著眼前普通的陳十三,蒼鴻又想起了陳十三曾經說過的話。


    “就因為你們比我強,所以你們要讓我低頭,不論是非對錯。”


    “那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們強,是不是也可以讓你們不論對錯的低頭。”


    這兩句話縈繞在心頭,蒼鴻咧嘴笑了。


    潔白的牙齒已經被鮮血所覆蓋。


    “哈哈哈!”


    “陳十三,你贏了,你真的贏了。”


    “今日你比我強,我跪你便是。”


    “我雖然斷了骨頭,斷了脊梁,但我蒼鴻會比你活得更久。”


    “隻要我不死,你陳十三永遠都會有一個敵人,一個不死不休的敵人。”


    “咚!”


    膝蓋重重的撞擊在石板上。


    蒼鴻跪了!


    他不但低下了頭,而且還雙手將一個獸皮袋舉過頭頂。


    “一千七百斤神源在此,蒼鴻給陳公子賠罪了!”


    看著跪在麵前的蒼鴻,陳十三抿了抿嘴,然後取走了獸皮袋。


    “其實你不應該跪的,先生說過,人的膝蓋一旦彎了,那就再也直不起來了。”


    “多謝公子教誨!”


    蒼鴻咬牙說了一句。


    但是他對陳十三的厭惡,卻更加濃鬱了。


    他知道陳十三是對的,他也知道陳十三的行為,是所有年輕修士夢想中的人生。


    不為強權低頭,不為功名利祿低頭。


    可夢想終究是夢想,現實不是這樣的。


    自己為了達到今天這個位置,放棄了太多太多。


    一個受夠了世俗黑暗肮髒侵染的人,看到理想中的人出現,自然會厭惡到極致。


    因為這種人的出現,刺痛了蒼鴻那顆早已死去的“初心”。


    “快起來!快起來!”


    “老先生你真是的,小孩子鬧著玩,你這麽嚴肅幹什麽。”


    “有什麽事,說清楚不就行了。”


    事情接近尾聲,納蘭性德這才“後知後覺”的將蒼鴻攙扶了起來。


    聞言,老者瞥了一眼失神蒼鴻,淡淡道。


    “玉不琢不成器,這是對他的一種磨煉。”


    “先生來我華陽天做客,那就讓我們華陽天盡一下地主之誼。”


    “接下來就由我這逆徒,帶諸位遊覽一下華陽天吧。”


    說完,老者起身走了。


    隻留下蒼鴻一人站在原地。


    “前輩,這邊請吧。”


    蒼鴻淡淡的說了一句,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


    “此處是華陽天的‘去垢泉’,泡在泉水之中,可以洗去一切負麵影響。”


    蒼鴻麵無表情的介紹著。


    看著麵前的泉水,納蘭性德眉頭一揚,說道:“真的可以洗去一切負麵影響?”


    “是的,世間一切負麵影響都可以洗去。”


    “我看不見得,至少這泉水洗不去你心中的汙穢和殺意。”


    聞言,蒼鴻抬頭看向納蘭性德。


    “先輩實力高強,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嗬嗬嗬!”


    “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實力上麵。”


    “當初在八寶齋的時候,你比陳十三強了不知多少,甚至可以隨意掌控他的生死。”


    “但你讓陳十三低頭了嗎?”


    “嗬!”


    聽到這話,蒼鴻冷笑了一聲,然後看向一旁的陳十三。


    “我確實沒能讓他低頭,但他這樣的人,在修行界會死的很快很慘。”


    “哪怕前輩你護著他也沒用,因為總有一天,這世上會出現連前輩你也對付不了的人。”


    “沒錯,他可能會死的很慘,但這樣的人依舊值得讓人尊敬,不是嗎?”


    此話一出,蒼鴻的神情更加落寞了。


    是呀!


    陳十三這樣的人確實值得讓人尊敬。


    因為他是所有人最開始的模樣,但麵對殘酷的現實,大多數人都放棄了最開始的樣子。


    他陳十三做到了大多數人都做不到的事,他真的很厲害。


    但正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討厭他。


    “轟!”


    劇烈的晃動打斷了蒼鴻的思緒。


    “書呆子快來幫忙,你看我找到了什麽!”


    白澤的聲音在整個洞天中回蕩。


    一座宏偉的青銅古殿被白澤拖了出來。


    “刷!”


    事情剛剛發生,蒼鴻就被納蘭性德推了一下。


    雖然隻是輕輕的一推,但蒼鴻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了出去。


    “你是一個可憐人,我不殺你,希望你有一天能脫離苦海。”


    望著飛出去的蒼鴻,納蘭性德笑著說了一句。


    做完一切,納蘭性德抬頭看向了空中的青銅古殿。


    “怪不得白澤會針對華陽洞天,原來是這東西。”


    “華陽洞天,你們這是在玩火呀!”


    話音落,納蘭性德的身影出現在了空中,並且攔住了華陽洞天的所有大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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