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你舉例,你會在乎你幾萬年前的先祖嗎?”


    “當然會在乎,我不是那種數典忘宗的人。”


    “我相信你!”


    陳長生點頭道:“書生教出來的學生,自然不會是那種忘記祖宗的人。”


    “我的意思是說,你和那些遙遠的祖先,還有幾分血脈親情。”


    “你這份血脈親情,又能維持多長的時間。”


    “一萬年,十萬年,還是一百萬年?”


    陳長生的話讓醉書生一時間啞口無言。


    見狀,陳長生端起酒杯慢悠悠的品了一口。


    “時間會衝淡一切,在漫長的時間麵前,很多東西都是那麽脆弱不堪。”


    “在這一點上麵,永仙看的很透徹,所以他隻在乎當下。”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活得瀟灑,活得自在。”


    聽完,醉書生端起酒杯看著陳長生。


    “那你呢?”


    “你是活在當下,還是活在未來。”


    麵對這個問題,陳長生放下酒杯,說道。


    “我在過去的回憶中沉醉,我在現在的時間中前行,更在未來謀劃一切。”


    “我每時每刻都在苦海中掙紮,但又不願意脫離苦海。”


    “寧受千般苦,不願離紅塵。”


    “這是我的路,和你們的路不一樣。”


    得到了陳長生的回答,醉書生仰頭飲盡杯中酒。


    一股難以忍受的苦澀之感頓時湧上心頭。


    “這是什麽酒,為何這般苦澀難咽?”


    “百花釀,存放了數萬年之久的佳釀,世間數一數二的美酒。”


    “唯有故人離去的時候,我才會拿出一壇。”


    “現在這壇酒,是專門為你們山河書院準備的。”


    說著,陳長生再次給醉書生倒了一杯。


    看著杯中香氣撲鼻的美酒,醉書生第一次感到厭惡。


    “先生,我一生好酒如命,為什麽現在這麽討厭它?”


    “因為你無法再躲避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以前的杯中之物能幫你減輕未來的痛苦,所以你喜歡它。”


    “可是現在,有些東西你將要失去了。”


    “麵對這些即將失去的東西,你自然舍不得將它們忘記,所以你現在討厭這杯中之物。”


    聽完陳長生的話,醉書生仰頭再次喝光了杯中之酒。


    這一次,醉書生從中感受到了一絲解脫。


    “刷!”


    第三杯酒滿上,陳長生開口道。


    “第一杯敬過去,第二杯敬現在,這第三杯則是敬你們的未來。”


    “天下生靈終有一天會將你們忘記,但我陳長生永遠不會。”


    麵對陳長生的話,醉書生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


    “現在我終於明白,夫子為什麽這麽尊敬你了,因為你是所有人在這世間的證明。”


    “我們所遭受的痛苦,與你相比隻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這一杯酒,不應該敬未來,而應該敬先生你。”


    說完,醉書生對著陳長生舉杯,然後一飲而盡。


    三杯苦酒入腹,醉書生起身走了。


    隻不過他的步伐,比以前堅定了許多。


    ......


    清晨。


    第一縷陽光撒在了大地上,驅散了夜間所有的黑暗。


    無數修士聚集在了山河書院四周。


    因為今天,將會是山河書院渡雷劫的日子。


    “刷!”


    七道人影出現在空中,他們正是山河書院的真傳弟子。


    麵對這七位天之驕子,一些人皺起了眉頭。


    書院共有九位真傳弟子,如今隻現身了七位,另外兩位去哪了。


    雖然心中有疑惑,但誰也沒有說出來。


    渡雷劫可謂是九死一生,書院邀請天下修士前來觀摩,這是無與倫比的機緣。


    如果現在還糾結這些小問題,那多少有些過分了。


    “轟隆隆!”


    第一位真傳弟子開始渡雷劫了。


    晴空萬裏的天空變得烏雲密布,一道小小的身影衝向了雷雲當中。


    “轟隆隆!”


    三道大腿粗細的雷霆劈向了書院的真傳弟子。


    不過奇怪的是,這三道雷霆似乎偏離了一些方位。


    “砰!”


    地麵上出現了三個百丈深坑,更多的雷霆開始在空中匯聚。


    仔細觀察之後,眾人發現,這位書院弟子修行的似乎是雷法。


    “果然不愧是書院的真傳弟子。”


    “單憑這手雷法,九域年輕一輩無人能出其右。”


    “以雷法克製雷劫,這或許是一個渡雷劫的法子。”


    一位大能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聽到這話,旁邊的人也讚同道:“以雷法對付雷劫,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不過他的修為同樣也不容小覷。”


    “如此年紀便能踏入換骨境,天驕之名當之無愧。”


    看著書院弟子渡雷劫的表現,旁觀的人皆是讚歎不已。


    然就在所有人都關注雷劫情況的時候,有一個“人”卻悄悄的挖起了墳墓。


    “陳長生,這個小家夥恐怕要完蛋了,你有辦法救他沒?”


    白澤看了一眼天空,忍不住說了一句。


    聞言,正在挖坑的陳長生淡淡道:“雷劫的特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其他人一旦插手,同樣也會被雷劫盯上。”


    “我去救他,你想讓這裏的人都葬送在雷劫當中?”


    得到這個回答,白澤懊惱的歎了一聲。


    “以雷法掌控雷劫,他們怎麽會想出這種方法呢?”


    “雷劫乃是天道之威,雷法隻不過是模仿雷劫演化出來的東西,最多也就借助一絲雷霆之力。”


    “所以雷法根本就不是渡雷劫的方法好吧。”


    麵對白澤的抱怨,陳長生看了一眼天空,說道。


    “如果沒有人嚐試,你怎麽能肯定雷法對渡雷劫沒有幫助。”


    “從剛剛的表現來看,雷法對渡雷劫確實有幫助。”


    “至少能在前麵那些稍弱的雷劫中保存體力。”


    “張百忍說雷劫乃是向死而生,現在看來,最開始的雷劫似乎不是這樣。”


    “想要真正的向死而生,必須得熬過前麵的考驗。”


    “可惜了,這娃娃太過於專注雷法,根基上差了一點,他恐怕熬不過去了。”


    “這雷劫,還真是一點空子都不讓人鑽呀!”


    說完,陳長生開始雕刻起了墓碑。


    “山河書院真傳弟子杜克之墓——送葬人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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