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陌笑的陰森森的。


    “沒幹什麽呀,我把你的眼睛毒瞎了,又給你下身打了麻藥,把你的雙腿都鋸了,現在麻藥還沒散呢,可能腿暫時還沒有感覺,你不用害怕啊。”


    湯錦之驚恐的掙紮起來,當發現掙紮沒用,他試圖勸顧陌不要衝動。


    勸來勸去,顧陌始終是在笑,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湯錦之的理智慢慢的就被一點一滴蔓延上來的絕望和焦灼取代,他憤怒的謾罵顧陌、詛咒顧陌……


    也不知道罵了多久,他慢慢昏了過去,等醒來,他才發現自己眼睛又能看到了,腿也還在。


    他試探的下地走了兩步,腿完全沒什麽問題。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坐在一邊幾乎沒什麽存在感的顧陌。


    “你到底要做什麽?”


    顧陌神情冷冷的,“我記得你剛開始說,如果我對你做同樣的事,你一定不會像我對湯蘭蘭那樣,可你剛才得知自己的眼睛被我弄瞎了,腿被我鋸斷了,卻至少說了二十種報複我的手段,每一種可都是駭人聽聞呢,湯先生,看看,事情沒有發生在你身上,你是如何的義正言辭大義淩然啊,可一旦發生在你身上,你比誰都憤怒,報複的手段比誰都要殘忍狠毒……”


    顧陌把一個謊言說的天衣無縫,讓破案無數的湯錦之也上了當。


    湯錦之想起自己之前的反應,此刻竟有些無地自容。


    尤其是在顧陌那雙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一切偽裝的目光下,他更是無所遁形。


    “湯先生,我也告訴你,時至今日我仍舊不會對你們湯家有任何一點愧疚之心。”


    湯錦之在顧陌含笑的目光下,仍舊說不出話來。


    顧陌又說道:“我希望你的孩子不會成為第二個湯蘭蘭,也不會成為第二個我,如果有那麽一天,他們成了我,希望你能指著他們的鼻子說他們是魔鬼,不配活在世間,如果他們成了湯蘭蘭,那麽也請你支持他們的惡行,然後看著他們被別人報複,我相信這世上沒有絕對的黑絕對的白但有絕對的惡。”


    湯錦之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溫家的。


    隻是自這之後,他再也沒有來找過顧陌了。


    顧陌沒把湯錦之幹掉,溫哲也鬆了一口氣。


    他看見顧陌坐在床邊,手裏叼著煙。


    他感性的跑過去,“姐,你以後還有我的。”


    顧陌,“……”


    晚上的時候,溫哲打開電腦,看到網上仍舊還有人在議論顧陌,隻覺得心裏堵得慌。


    他發了一條帖子,將自己這些日子掌握的當年那件事的資料全部都傳了上去,並且寫了一大篇文字進行了闡明。


    帖子的瀏覽量並不高。


    他就開始去那些辱罵顧陌的評論和下麵,一個個的回應,讓他們去看看那條帖子,了解了真相再來置喙。


    殺人有罪,可那些人就沒罪了嗎?


    他們先把屠刀對準了顧陌,顧陌才瘋掉的。


    一直到了很晚,溫哲還在網上鍥而不舍的為顧陌正名。


    顧陌推門,站在門口說道:“是我五三不夠厚砸不死你,還是我衡水卷不夠難沒讓你變成禿驢,你還有時間玩電腦?”


    溫哲趕緊保證,“我馬上就睡,馬上就睡了!”


    顧陌看著他關了電腦躺到了床上,才關門走了。


    溫哲考上了昆江的重點高中,轉眼開學了,他成了一名高中生。


    上高中後,溫哲還迷上了遊泳。


    在發現顧陌的水性特別好還每天都要去遊泳館以後,他也愛跟在顧陌後頭,遊泳技術愣是被顧陌教出了世界冠軍的架勢來。


    顧陌誇了他一兩句,他還嘚瑟上頭,“等我以後進國家隊,拿個冠軍給你看!”


    結果顧陌直接下水,跟他比了一場,他頓時蔫兒吧唧的。


    “姐,你不是得了絕症嗎?怎麽還沒事人似的?”


    “因為我堅強。”


    顧陌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


    “我現在也沒什麽念想,想著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了。”


    溫哲,“……”


    兩人在遊泳館還遇到了一個熟人——是原身高中一個玩的比較好的同學。


    對方見到顧陌,多有感慨。


    網上那些年輕人不知道曾經那件事的過往,但他們這些曾經的同學,怎麽能不清楚呢?


    她也曾在網上為顧陌說過幾句話,但每次都是被人逮著祖宗十八代追著罵,再後來,也就隻能沉默了。


    現在看見顧陌,頗有些感慨,還跟顧陌說起幾天後會有個高中同學聚會,問顧陌去不去。


    顧陌笑著說道:“我要是去了,會不會嚇到他們?”


    “不會的,你不要多想,大家都挺想你的,在群裏也時常說起你……”


    顧陌覺得,自己也許是該去這個同學聚會看看。


    畢竟這波同學裏,有好幾個當年被她植入鱗片的人呢。


    聚會那天,顧陌如約而至。


    大家都沒想過顧陌會來,尤其是那幾個胸口有鱗片的人,看見顧陌的一瞬間,想起顧陌曾給他們的心理陰影,身體都打哆嗦了,心口甚至都泛起了疼。


    他們避開顧陌的視線,也盡量不跟顧陌產生交流,都離顧陌遠遠的。


    這時,高中時的文藝委員站起來,笑著說道:“哎呀顧陌,想不到你也會來啊,當年你可是咱們那一屆的年級第一,還是全省高考狀元呢,誰知道造化弄人,最後你竟然鋃鐺入獄了,哎……”


    說話間,將一個中年男人和少年拉過來。


    “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公,這是我兒子,咦,顧陌你今天怎麽一個人來?怎麽都不把你老公和孩子帶來我們看看啊?我聽說你出獄也有好多年了,不會是還沒結婚吧?”


    顧陌也沒什麽反應,她就一個人把獨角戲唱完了。


    “你現在這條件,想要找個好的的確是不容易了,你也不要太挑了嘛,畢竟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你也不是當年的學霸校花了……”


    包廂裏一陣沉默。


    大家都是四十歲左右的人了,自然都結婚生子了。


    唯獨顧陌孑然一身,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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