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淮英心裏一跳,隻覺得顧陌這怕是要魚死網破了。


    他聲音柔和下來,說起了自己那位親生父親。


    卻不想顧陌古怪的笑了一聲,“那你們家的基因挺強大的。”


    “什麽意思?”


    “你父親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你母親另娶,你如今的行為跟你父親有區別嗎?”


    穆淮英倏然站起來,“我不是為了榮華富貴!我隻是想要為我母親討回一個公道!他後娶的妻子家門顯赫,一旦我入了朝,他們家必定會打壓我,我必須要找一個靠山,讓我將來在朝堂站穩腳跟!”


    他有些急切的想要去拉顧陌的手,“陌娘,你會理解我的對不對?”


    讓她理解不就是委婉的讓她犧牲嗎?


    搞笑,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憑什麽要我理解和犧牲?


    “陌娘,喬夢瑤身份不一般,她也許是端王的女兒,我與她在一起,能讓我少奮鬥二十年,但你放心,她不過是一顆棋子,隻有你才是我的妻子,沒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娶喬夢瑤,另外一邊也不會跟她斷了,把她當外室養著。


    這大概就是穆淮英的意思了。


    這些陰暗的心思,穆淮英在顧陌麵前說出來,都覺得有些羞恥。


    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不得不說。


    顧陌聽著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話,眼尾都跳了跳。


    既不願意放棄端王這棵大樹,也不願意放棄她。


    沒有那個本事江山美人都得到,偏偏又貪心什麽都想要。


    顧陌扭了扭脖子,衝著穆淮英這奇葩的三觀,她就覺得不嗶嗶,先打一頓再說。


    顧陌這是第一次這麽正式又彪悍的打穆淮英。


    因為她連穆淮英的臉都打了,一點沒留情。


    末了,她仍舊一臉淡定,“早就想打你了,如今你說出這番話,倒是終於能叫我打一個痛快了。”


    她拍拍穆淮英的臉,“以前吃我的軟飯,現在吃喬夢瑤的,你要是直接告訴我你想吃軟飯,我都不會這麽打你,可你拿著我的錢去書院,學了滿肚子的吃軟飯回來,還把自己說的這麽崇高,就是在逼著我打你了。”


    穆淮英咬牙切齒,“陌娘,你現在解氣了嗎?你我夫妻一場,我身負母親的血海深仇,你就為了我,委屈一些時日不行嗎?等將來我大仇得報,必定會補償你的。”


    顧陌都想衝他翻白眼了,“這麽多年你一次都沒能騙到過我,到現在你還以為你能騙我嗎?”


    穆淮英想要給他母親出口氣,這很正常。


    隻要他考上,以他的心機和謀略總能在朝堂上站穩腳跟,替他母親出氣根本不是難事。


    然而他覺得時間太長了,他要付出的東西太多了,所以他想要走捷徑。


    說到底,他最大的目標不是為母親出氣,不過是想要榮華富貴而已,穆母是他掩飾自己野心和將自己所有野心正當化的最好借口,也是他背棄原身的最好的借口。


    然而原身有什麽錯?你自己的恩怨情仇憑什麽以犧牲和傷害別人為代價?


    顧陌冷眼看著穆淮英,這一瞬間,穆淮英看著她空洞的眼神,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一雙眸子死死的看著顧陌。


    “顧陌,你早就想擺脫我對不對?你一直在設計我對不對?我和喬夢瑤的事,也是你早就算計好的對不對?”


    顧陌嗤笑一聲。


    “穆淮英,首先你要弄清楚,你的賣身契不是我逼你簽的,你娶我不是我逼你娶的,喬夢瑤要拜我為師,是你求的,你跟喬夢瑤苟合在一起,不是我按著你們苟合的,如今你少一副受害者的姿態了。”


    她說:“我算計你,算計你什麽?你非要我們顧家養你,你非要我收喬夢瑤做徒弟,我隻不過是按照你的心願成全了你們,然後任由你們發展而已,若是你們自己要臉,自然相安無事,但你們自己不要臉,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還非要把我扯進來,如今又要把不要臉的責任怪在我頭上,你怪我算計你?”


    “我和喬夢瑤的事先且不論,你敢說你沒有算計我嗎?將我被你們顧家收養的事宣揚的人盡皆知,這還不是算計?”


    “難道那些不是事實?難道我誇大其辭了?難道這些見不得人嗎我為什麽不能說?要是沒人知道,我不是白白付出一場了我算計你?”


    她眸光很冷,“這麽多年我也沒對你做什麽,供你吃供你住供你讀書,無親無故,讓你簽賣身契和欠條,都是應該,而不是欠你的,穆淮英,你是哪來的那麽多理所當然?”


    穆淮英一噎。


    這些年,顧陌還真的沒對他做過什麽過分的事。


    反倒是他,從一開始就是在算計顧氏父女。


    “那你現在想要如何?”


    顧陌,“和離。”


    這兩個字出來,穆淮英似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不甘心。


    可他清楚,左右逢源不過是兩邊都不討好,他必須得做一個決斷了,拖下去損失最大的還是他。


    “和離可以,但你要把我的賣身契給我,否則我不會和離的。”


    “當初我給你你不要,如今你想要回去,沒那麽容易。”


    “你都要跟我和離了,留著我的賣身契想幹什麽?你還想要日後跟我破鏡重圓嗎?”


    最後一句,真的是他的心聲了。


    他是真的舍不得顧陌,隻不過和顧陌比起來,顯然前途更重要罷了。


    他隻有些惱恨顧陌不會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考慮。


    “你還沒弄明白嗎?我在意的從來不是你找女人,而是你找的女人是喬夢瑤,她是我的徒弟,我的丈夫跟我的徒弟苟合在一起,難道我沒有生氣的理由嗎?”


    “本來我也想要痛快和離的,但是現在你們惡心了我,和不和離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不過一個晚上,穆淮英和喬夢瑤的風流韻事已經成了平安縣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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