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言,低頭鬆了一口氣,覺得逃過了這一劫。


    但是沒想到,趙敦煌突然又湊近了我,盯著我的眼睛,問我:“對了,那天我拿反曲弓射了你兩箭,你是不是心裏不服,很恨我?”


    “沒有。”我連忙說了一句,然後見趙敦煌還盯著我看,又補了一句:“真沒有不服。”


    吳韜自始自終都在旁邊看戲,聽到我說的話之後,笑了聲,嘖嘖說道:“還是一個臥薪嚐膽的主啊,跟非洲草原上的鬣狗一樣,說不定哪天就能反咬你一口。”


    “那也要他有這本事。”


    趙敦煌嘴角微扯,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然後冷冷的看著我:“跪下來,向我磕個頭,我就算了,不然的話,我一想到莎莎居然為了你用箭指著我,我心裏就他媽的不舒服。”


    “敦煌,是不是過了點?”吳韜本來隻是開玩笑的說了一句,然後見趙敦煌要我跪下來,劍眉不由得皺了起來。


    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這很正常,但是要向別人跪下來的話,那真的是自尊別人放在腳底下踐踏了。


    不僅當事人傷自尊,吳韜看著也覺得傷自尊,第一次,吳韜是真的覺得趙敦煌做事有點偏激,一步走到死了。


    都是出門在外,做事留條線,又不是殺父殺母之仇,沒必要做那麽絕,再說了,這人隻是那個陳莎莎的司機而已,又對他沒威脅力。


    “韜子,這事你不要管,我今天就是想讓他跪下來。”


    趙敦煌脾氣上來了,饒有興致的看著額頭冒汗的我,這時候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貓逮到老鼠會不急著下嘴,而是把它叼回原地,讓它重新逃一次,再去一腳按住它,如此反複,直到玩到最後才下嘴咬死。


    媽的,不管你什麽什麽東西,狗也好,人也好。


    居然能讓陳莎莎用箭指著老子?


    趙敦煌眼神越發的偏執,猙獰,他那天感覺的出來,如果他不放棄射眼前這小子第三箭,陳莎莎真的會向自己開弓射箭。


    雖然同樣都是命,但是眼前這個低賤的人,命哪有自己的值錢?他也配?


    趙敦煌不笑了,直勾勾的看著我,陰沉沉的說道:“你跪不跪?給我下跪,莎莎因為你向我射箭的事情,我們就算兩清。”


    被趙敦煌這樣瘋狂的人盯著,沒有人會不恐懼。


    我也一樣,我早就想過他會來找我問陳莎莎的事情,但是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會讓我下跪,盡管現在夜裏天氣很冷,但是我後背還是被汗水浸濕了,強壓下心頭的恐懼,問道:“是不是我跪了,真能兩清?說話算話?”


    “算話!”


    吳韜見勸不動趙敦煌,也就沒有再勸,在聽到我要跪下的時候,更是在旁邊看著的興趣都沒有了,瞥了我一眼,便回到了那輛不知道什麽車改裝的越野車上。


    在他看來,一個人一旦向父母之外的人跪下,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腰彎下來了,也就抬不起來了,但是中國上下五千年,跪下來的人又何止千萬,又出了幾個韓信?


    吳韜坐車裏看著站在趙敦煌麵前低著頭的我。


    然而,我還是沒有超出他的意料,屈膝跪了下來,跪在了趙敦煌的麵前,脊梁骨在跪下來的一瞬間,似乎也有點彎曲了。


    我頭埋在趙敦煌的鞋麵處,半天抬不起頭,仿佛我這一跪,有說不清的沉重壓在了我的背上,令我沉重的抬不起腰,想忍著不哭,覺得哭就是喪失了最後的一點尊嚴,但是不管我怎麽努力,也隻能保持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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