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趙一涵因為李偉的事情對她媽媽特別的恨,覺得丟了她的人,也想一輩子不見她,但有時候恨和愛是相對的。


    恨的越深。


    愛的越深。


    趙一涵不接電話,主要是不想麵對她媽媽,但是看到短信,在考慮了一會,還是看了短信,短信寫的非常雜亂,像是在一個非常緊急的情況下寫的。


    “有人要殺我,一涵,你,你別,別回濱海,媽媽對不起你。”


    這便是周詩意的最後一個短信。


    趙一涵原本看到這條短信是不在意的,覺得她媽媽是在騙她,有人要殺她,怎麽可能的事情?


    但在冷靜的一會兒之後,趙一涵還是氣憤的撥打了她媽媽的電話,一邊打一邊在心裏恨恨的罵道,如果讓我知道你是騙我的,你就死定了。


    而這次電話,趙一涵沒能打通。


    始終都沒人接。


    於是趙一涵不由得慌了,趕緊給她媽媽發短信,但是短信也沒人回,於是趙一涵便趕緊找到了陳莎莎,讓陳莎莎跟她來濱海。


    與此同時,打電話給了我。


    在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趙一涵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望,但是當剛才她打了我幾個電話,我一直沒有接之後,她便徹底的放棄了希望。


    她不是傻子。


    也知道我為什麽不接她電話,卻接了陳莎莎電話的原因。


    原因隻有一個。


    她媽媽死了。


    這讓趙一涵陷入了深深的絕望和懊悔,絕望她媽媽死了,懊悔之前自己剛才為什麽不接她媽媽的電話,等她想再次把電話打回去的時候。


    已經來不及了。


    甚至她連跟她媽媽說最後一次話的機會都沒趕上。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麽?


    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在。


    想到這裏,趙一涵失聲痛哭,在電話裏繼續對我哭喊著說道:“你說話啊你,你為什麽不說話,陳升,你個狗東西是啞巴嗎?你快告訴我,我媽媽怎麽了,她是不是好好的,你快說啊你。”


    “呐,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所以故意不接我電話?”


    “陳升,我錯了。”


    趙一涵語氣又瞬間放軟,對著我哭著道歉起來:“我知道我錯了,我刁蠻,我沒有家教,除非你生我氣,不想跟我說話,但是這件事情真的很緊急,你不要逗我了好不好,我媽媽到底怎麽了?她不是找到你,讓你跟她聯合起來演戲嚇我,想要把我騙到濱海?”


    “一定是這樣的對不對,一定是對不對……”


    趙一涵越說,語氣越低。


    我什麽時候見過趙一涵這樣低聲下氣過,也不願意看到她一直自我欺騙了,於是我歎了一口氣對她說道:“對不起……”


    “什麽對不起。”


    趙一涵忽然怒了:“我不要對不起,我要你跟我說話是跟我說對不起的嗎?陳升,你是不是大腦有問題?我問你我媽媽怎麽了?”


    我也沒有怪趙一涵現在的反複無常,而是對她心情沉重的說道:“你媽媽被車撞了。”


    趙一涵聞言立馬說道:“我媽被車撞了,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你趕緊把我媽送到醫院搶救呀,你是白癡嗎?你?”


    我聞言沒說話。


    而趙一涵這個時候也突然安靜了下來,對我說道:“對不起……”


    “沒事。”


    我搖了搖頭,對著電話說道:“我在濱海等你,你到了之後跟我說一聲。”


    說完之後,我便掛斷了電話。


    寧安到濱海高速上。


    陳莎莎開著車,趙一涵掛斷電話,先是緊緊的握著手機,低著頭一聲不吭,再接著眼淚便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和之前的崩潰大哭不一樣。


    現在的趙一涵哭的一點聲音沒有,哭的非常的壓抑。


    一瞬間。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趙一涵仿佛突然成熟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隻是說這個成長的代價有點太大了。


    陳莎莎看到趙一涵這個樣子,也是鼻子一酸,伸手拍了拍趙一涵的肩膀說道:“沒事,莎莎姐一直在你身邊的。”


    而這個時候,趙一涵這才扭頭看向陳莎莎,滿臉淚水:“莎莎姐,我沒媽媽了,嗚嗚嗚……”


    ……


    濱海。


    我掛斷電話之後,心裏也不是很舒服,有時候人是會兔死狐悲的,我也不例外,更何況這幾天,我也遭遇了這麽多事情。


    今天是周詩意。


    明天呢?


    會不會是我?


    我一直看著地上躺著的周詩意,沒有過去,不想在她最狼狽的時候,離她離的太近,看她看的太清楚,我想她應該也不願意自己狼狽的樣子被熟人看見。


    很快。


    人群再次被人推開了。


    兩輛警車開到了路邊,警察從車上紛紛下來了,撥開人群,來到了周詩意的麵前,先是蹲下來看了一眼,確認人已經死亡之後。


    接著把人群往後麵趕。


    “都讓一讓,別在這裏站著了,該幹嘛幹嘛去,沒事在這裏湊什麽熱鬧?”


    一個民警攔在了周詩意的屍體前,對著周圍圍觀的人群說著,我也沒堅持要留在原地,而是跟那些路人一樣,帶著黃勇和李長生來到了不遠處的路邊。


    可能是換了一個方向的緣故。


    我剛好麵對著周詩意的臉,遠遠的看過去,周詩意的臉上充滿血汙,但眼睛是睜開的,隻是說原本有些高冷,優越的眼神此時變得黯淡無光。


    一點神采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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