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沒想到,一頓飯能讓周列這麽掛念。


    “我現在要去醫院陪我媽,你看晚上有沒有時間。”


    “有。”周列立馬來了精神,“這次我定地方啊。”


    “嗯。”


    沈漾是沒什麽心情的。


    周列左等右等終於盼到了晚上。


    下午約了朋友打牌,幾個朋友都笑他。


    “列哥是不是戀愛了,魂不守舍的?”


    “列哥,最近怎麽都不去我那兒光顧了,那些姑娘都想你呐。”


    “今個兒我贏了錢,要不列哥我們一會去消遣?”


    周列今天輸得慘,幾個小時一百萬沒了。


    他從沒有這麽輸過。


    情場失意,賭場也要失意?


    這是什麽鬼?


    周列煩躁不已,他又看了眼時間,把麵前的牌一推,“不玩了。”


    拿起外套就走,也沒人敢說什麽。


    沈漾收到了周列發來的地址,是一家酒店。


    她想帶侄女曉君一起過去。


    沈媽媽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曉君就留在這兒吧,她也有好久沒陪我了。”


    曉君也乖乖的依偎在奶奶身旁,“姑姑,你有事就去忙吧,沒事的,我陪一會兒奶奶。”


    沈漾道,“媽,讓曉君跟我去吧,就和一個普通朋友吃飯。”


    “普通朋友也不能老是帶著她啊,否則會被人誤以為你的負擔很重,等我走了,我會把她托給你舅舅舅媽,平時你有時間就去看一下。”


    “媽,這怎麽行!”


    曉君還小,寄養在別人家裏會給她造成多大的傷害啊,她的舅舅也便罷了,舅媽……


    沈漾一言難盡。


    可他們也沒什麽親戚。


    “我還有點存款,到時候你每個月給舅舅一些,不怕他們不照顧好曉君。”沈媽媽腦子很清醒,也看透了人性。


    這筆錢不能一次性付清。


    她心疼唯一的孫子,偶爾會口不擇言,可也疼惜女兒。


    沈漾不同意,“媽,您別想太多了,曉君您也不用擔心,你好好養病,會好起來的。”


    “我的身體自己心裏清楚。”


    沈媽媽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麵相都變了。


    沈漾的存款為了沈媽媽的病也消耗了大半。


    她年輕時在國外學習了太多東西,花費也高,沒有任何人幫襯買房買車,也是不錯了。


    她想把國外的房子賣掉,以後和曉君在國內好好生活。


    “好了,你趕緊去赴約,讓曉君陪我一會。”


    沈媽媽這麽堅持,沈漾也不好說什麽。


    她既想帶著曉君,也不想和周列單獨相處,有小孩子在,周列會收斂些。


    在車裏,沈漾止不住流淚。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無法想象母親走後的日子。


    到達酒店,沈漾已經極力克製情緒。


    周列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她哭過了。


    瞬間,他沒了心情,也有點煩躁。


    “菜都點了嗎?”


    即使再難受,該感恩的人還是要感恩。


    至少她的母親減輕了病魔的折磨。


    “嗯,點了。”


    沈漾拿出手機開始處理工作,周列見她這樣,煩不甚煩。


    他情緒一上來不好招架。


    周列一腳踹翻旁邊的椅子,“你他媽的就這麽忙,吃一頓飯還得見縫插針?”


    大爺生氣了!


    沈漾把手機擱在桌上,“陸總批了我三天假,準許我在家處理重要文件,我總要對接一下工作吧!周少,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生來命好?”


    “所以呢?你是在仇富?”


    沈漾沒心思和他懟,這時候菜也上來了,打破了二人之間僵硬的氣氛。


    “周少,菜上齊了,你們慢用。”服務員非常周到得體,“有需要隨時呼叫我們。”


    周列做了個手勢讓他們撤離。


    一盤蝦放到沈漾麵前,以前這是她的最愛,現在聞著隻覺得反胃。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孕反?


    沈漾憋著,臉色都變了。


    麵對色香味俱全的菜,她沒有絲毫胃口,就想喝冷的。


    周列見她不動筷,給她把蟹肉放進碗裏,“以前我們在國外留學,大家都好這口,這也是那邊運來的蟹,你嚐嚐。”


    不得不說,周列正常的時候是真好。


    沈漾捂著嘴輕咳一聲,“我午飯吃的晚,還不餓。”


    “吃點菜。”


    沈漾勉為其難的吃了一口,差點當場吐出來。


    不會吧,反映這麽大,她自己都驚呆了。


    周列也看出她臉色不對,“怎麽了?”


    “咳咳,沒,沒什麽,可能……”


    “你媽的身體已成定局,你想多了也沒用,讓她在最後的時間不留遺憾吧。”


    說到母親,沈漾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周列看她這樣也沒什麽胃口。


    他叫來服務員,打包了飯菜。


    沈漾抹了把淚,“你打包做什麽?”


    “你給你媽帶回去,多陪她吧。”


    沈漾:……


    周列這麽好心?


    到最後,這頓飯的單還是周列買的。


    沈漾不知說什麽好。


    周列買完單見沈漾盯著他,他調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知道的,我自製力一般。”


    沈漾:……


    “記著,還是欠我一頓飯。”


    沈漾剛剛對他升起的好感蕩然無存。


    果然,這男人沒那麽好心!


    “周少,我很忙!”


    “沒關係,隻是欠著。”周列點了根煙,心情不錯,“走,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


    “我說用就用。”


    其實這些日子,周列也偷偷去看過沈媽媽,還聊過天。


    沈媽媽對他印象不錯。


    長得帥,還有錢。


    周列在醫院門口還買了鮮花。


    他說,“女人都喜歡花,看到花心情都能好。”


    沈漾驚訝。


    她現在看周列似乎沒那麽討厭了,甚至還有一點好感。


    男人生得是俊美的,可以用風流倜儻形容,最起碼在她接觸的人裏,外貌是一等一的。


    隻是,太過於花心,她根本不敢碰。


    和周列說的一樣,沈媽媽看到花心情好了不少,還是她喜歡的百合。


    女人到老都是少女。


    “讓你破費了,周先生。”沈媽媽很是滿意。


    “阿姨,不用客氣的,我和沈漾同學多年,來看您是應該的。”


    “快坐。”沈媽媽吩咐女兒,“漾漾,給周先生倒茶。”


    周列伺候沈媽媽吃飯。


    沈曉君已經被阿姨接回去了,還有一個小時阿姨就會下班,所以沈漾最多能在醫院待半個小時。


    每天都過得很匆忙。


    一個單身女青年的生活過成了家庭主婦,也是心酸。


    等沈漾回家,周列又提出送她,沈媽媽連連點頭,“這麽晚了,就麻煩周先生送吧,我也放心些。”


    沈媽媽這麽說了,沈漾也不好拒絕,叮囑了沈媽媽一些事情就離開了。


    隻是沈漾的心情還是很沉重。


    除了沈媽媽的病,她還有一個沉重的包袱,肚子裏的小生命。


    醫生給她排的號是後天,正好她休息。


    這種事情,越早處理越好,免得到後麵損傷母體。


    但是醫生也把最壞的結果告訴了她,人流後的一些後遺症,比如不孕不育,大出血……


    沈漾還是有點緊張,也害怕。


    她沒經曆過,實在是心慌意亂。


    想到這些事情,加上車裏的空氣逼仄,胃裏突然一陣翻滾,沈漾沒忍住當著周列的麵嘔了一聲。


    “停車,停車!”


    她受不住了!


    周列還沒反映過來怎麽回事,停車後就看到沈漾跑到路邊吐了出來。


    她晚上吃得少,吐得大多都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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