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薛巧巧第一反應,就是抓過旁邊桌上的毯子,迅速圍在頭上。


    夾著嗓子,惱怒道:“你是誰?知不知道我是誰?你怎麽敢!”


    “你為什麽要躲著我?”


    看她這副模樣,陸念的心底湧上懷疑:“我認識你嗎?”


    “胡說!我怎麽可能認識你!”


    抬高聲音,薛巧巧心虛不已。


    她最慶幸的就是,因為嫉妒陸念,想在每一方麵都超過她碾壓她,所以跟著學過一段時間配音。


    雖然覺得太累沒堅持下來,偽音的技巧學了不少。


    她捏緊嗓子,厲聲道:“我臉上生了東西不想見人而已。你這是幹嘛?我報警了!”


    她也隻是嘴上嚇人罷了。


    陸念卻忍不住鬆了下手。


    見狀,薛巧巧抓緊機會又要跑。


    “你別走,你先說清楚!”


    陸念一急,伸手去拽反而把她頭上圍著的毯子扯下來。


    聽著她的腳步聲,薛巧巧跑得更快了。


    踢掉腳上的拖鞋,慌不擇路中猛然一頭紮進某個結實寬闊的胸膛。


    “怎麽回事?!”


    霍司州本能想推開她,在看清後麵的人時瞳孔驟然一縮。


    推她的動作改為抱住,直接把她箍在懷裏。


    從身後看去,就像是男人第一時間敞開懷抱將人擁住,任由女孩埋在他胸膛上。


    無比契合。


    看清這一幕的陸念心頭微微刺痛,幹澀地低聲道:“霍總。”


    “陸助理,這是在幹嘛?”


    掃過她手上的毯子,和薛巧巧淩亂的發絲,霍司州感覺額頭陣痛。


    他目光沉冷,低聲道:“特意來我家,玩遊戲?”


    抓緊了毯子,陸念難堪又狼狽。


    “我,我不是。”


    頂著男人黑冷的眼睛,她顫了顫,才艱難道:“我隻是想知道,薛小姐為什麽讓閆小姐故意為難我?又為什麽要把我趕出霍氏?”


    想到這段時間的艱難,她手指收緊,執拗問:“我到底哪裏得罪了薛小姐?”


    霍司州麵無表情,冷著臉看向懷裏的薛巧巧。


    “我,我沒有。”


    薛巧巧慌忙搖頭。


    她捏著喉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小聲說:“司州,我真的沒有。這都是誤會,你信我。”


    “如果是誤會,薛小姐為什麽不能解釋清楚?”


    眼眶微紅,陸念忍不住問道:“我親耳聽到,閆小姐在電話裏說她是因為你故意為難我。就算我隻是普通生活助理,薛小姐不該給我個解釋嗎?”


    薛巧巧臉上露出委屈的模樣,朝著男人眼眶含淚,緩緩張開嘴擺出幾個口型。


    “我可以解釋的。”


    見她依然不肯說話,陸念怒火更旺,忍不住道:“霍總,我希望薛小姐能給我個理由。我到底哪裏得罪了她,值當她這麽對付我?”


    深淵般的目光落在薛巧巧臉上,霍司州沉默半晌。


    寂靜中,男人抬頭冷淡道:“陸助理,這是誤會。”


    誤會?


    陸念想笑。


    輕飄飄的兩個字,就能讓她被閆雪像逗狗似的耍弄,就能讓她在酒店門口等一整夜,四處哀求聯係碰壁,活生生熬瘦了十斤?


    她算什麽?


    小醜嗎?


    本以為,在他麵前哪怕沒有情分,他也會公正無私。


    沒想到,陷入愛情,他的心也是偏的,也會無條件地袒護別人。


    他不是不會徇私,隻是讓他有私心的那個人不是她而已。


    像是被冷水從頭澆到尾,那點綺念被澆滅得幹幹淨淨。


    陸念渾身發冷,控製不住地嘲諷一笑:“誤會?我親耳聽到的真相,也是誤會嗎?”


    薛巧巧臉上的委屈更濃了,紅著眼眶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樣子。


    沉默後,霍司州平靜道:“陸助理,有時候耳聽也不一定為實。聽到的也隻是片麵。”


    到底是耳聽不一定為實,還是他閉目塞聽,自欺欺人,就是不肯承認現實?


    心口針紮一般,陸念眼眶通紅:“既然我聽到的是片麵,薛小姐為什麽不肯告訴我全麵是怎麽樣的?她倒是說啊!霍總,您讓她說啊!”


    聽著她聲音裏的難過失望,薛巧巧難以控製地生出幾分快意。


    這種時候,她會站出來解釋才有鬼。


    她故意露出受傷難過的表情,調整角度,讓兩行清淚緩緩流了下來。


    “她……”


    霍司州沉聲道:“她現在不方便解釋。陸念,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


    陸念勾著唇角,自嘲地笑了。


    原來哪怕是他,也會因為愛情盲目。


    她的心疼得麻木,徹底失望。


    靈魂像是飄在半空中,看著冰冷麻木的身體,發出嘲弄的笑聲。


    虧她自作多情,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


    如今當著正主的麵,被比到了塵埃裏。


    白著臉,她突然失去了爭辯的興致,覺得一切都無所謂。


    “是。”


    她低下頭,從包裏拿出精致的禮盒放到桌上。


    聲音平靜而疏離:“可能是我想多了。霍總,這是c家那款限定款的雪花項鏈,現在完璧歸趙。您檢查下,如果沒有什麽損壞的話,我就不打擾您了。”


    霍司州眉頭一皺。


    不等他開口,陸念笑了下:“有問題您聯係我,時間不早我就先回家了。”


    她扭頭就走,腳下越走越快。


    單薄瘦削的身影從光影走入黑暗,肥大的格子襯衫在晚風吹拂下壓住她身體線條,有嶙峋的骨節形狀要掙脫束縛般飛出來。


    霍司州心口微沉,下意識要追。


    “司州,真的不是我!”


    薛巧巧伸手一把抱住他的勁腰,哭著說:“是閆雪……她聽公司人說你跟男助理糾纏不清,她替我打抱不平,才故意為難念念。我把念念當最好的姐妹,怎麽可能會害她呢?”


    “司州,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你會相信我的,對嗎?”


    “我知道了。”


    男人微頓,伸手一把拉開她:“你身體虛弱,不能情緒激動。上樓好好休息,我還有事。”


    說完沒再看她,抓著雪花項鏈快步追了出去。


    “司州!”


    想攔沒能攔住,薛巧巧捏著欄杆,咬牙露出猙獰惡毒的表情。


    陸念!


    這個賤人!


    她不會讓她好過的!


    *


    陸念走得飛快,路過噴泉的時候,這裏的風帶著涼意,吹過臉頰有些刺痛。


    她下意識抬手抹了一把。


    滿手潮濕。


    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滿臉都是眼淚。


    吸口氣,她抬起袖子抹幹眼淚。


    不要這麽不爭氣了。


    不就是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嗎?


    本來就打算跟他劃清界線了,現在也不過是認清現實而已。


    別這麽不值錢。


    已經夠卑微了,不要連最後的自尊也不給自己留下。


    “陸念!”


    就在這時,滾燙的大掌壓在她的肩頭。


    她被摟進男人起伏的胸膛前,聽著他呼吸急促,感受他胳膊用力地箍緊她。


    一絲不苟的發絲偷偷吹落一縷,霍司州抓著她的肩沉聲道:“你走什麽?”


    “霍總,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白著臉,陸念露出拘謹又疏離的笑容。


    八顆牙齒,是標準的麵對上司狀態:“您不用親自趕過來,給我打個電話就好。”


    “陸念!”


    黑眸湧上怒火,霍司州低喝一聲:“你一定要這麽跟我說話嗎?”


    “有什麽問題嗎?”陸念笑容不變:“霍總您說,我會改的。”


    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


    霍司州滿心窩火,捏著她肩膀的力道大得,像恨不能直接捏碎她的肩胛骨。


    陸念卻仿佛沒有知覺,自顧自衝他露出這令人討厭的笑容。


    “你還在生氣?”


    濃眉緊皺,霍司州冷聲道:“你不知道,她不會故意為難你。因為她跟你……”


    是非常好的朋友,幾次三番在他麵前提醒多關照她。


    話到嘴邊,被生生吞了下去。


    陸念也沒追問,恭敬道:“我明白了霍總,您放心,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隻說不提,沒說她信不信,也沒說生不生氣。


    仿佛她隻是個職業機器人,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怒火在心底升騰,無處發泄。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偏偏陸念一無所覺,用那種公式化的微笑說:“這邊不好打車,霍總,我……唔。”


    單手抬起她的下巴,霍司州毫不猶豫地親了上來。


    隻有堵住她的嘴巴,才能讓她不要再說這些讓他憤怒的話。


    纏吻糾纏,曖昧的聲響讓噴泉濺起的水珠都有些糜爛綺麗的色彩,空氣裏布滿了令人臉紅心跳的輕哼。


    沉浸癡纏中,霍司州猛然抬起頭。


    脖頸繃緊,臉色漆黑地“嘶——”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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