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


    秦寶珠躺在鋪滿髒衣服、臭襪子的床上,呼呼大睡。


    她口水都流在枕頭上了,看著就讓人反感。


    “臭婊子!讓你耍老娘,撕爛你的嘴!”


    一聲暴喝響起,秦寶珠淩亂的頭發被人狠狠揪住。


    “啊!”


    秦寶珠猛地睜開雙眼,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好疼!鬆開!鬆開我!”


    “啪——!”


    金春花揪著秦寶珠的頭發,給了她一巴掌。


    她還覺得不解氣,又拎著秦寶珠的頭,往床頭泛黃的牆壁撞去。


    “嘭——!”


    沉悶聲響起!


    聽著就讓人感覺疼。


    秦寶珠被撞的眼冒金星,拚著胡攪蠻纏的那股勁,從金春花的手中逃脫。


    她瞪著金春花,怒罵道:“老太婆!你瘋了!”


    金春花氣得渾身發抖,瞪直了眼睛:“你喊我什麽?”


    秦寶珠揉著被打了一巴掌的臉,氣憤道:“老太婆!一把年紀的人了,難不成喊你姐姐?!”


    金春花紅著眼衝上去:“小賤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她明明跟郭靜宜同歲,憑什麽被喊老太婆!


    秦寶珠也不慣著她,兩人扭打在一起。


    “嘭!咚!哐啷——!”


    狹小的房間內,響起各種碰撞打砸聲。


    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兩人這場架且有的打。


    *


    百貨大樓。


    秦姝跟謝夫人像一對姐妹花似的,挽著胳膊在賣衣服區域溜達。


    身高一米九的謝瀾之,跟一米八的阿木提,像護花使者一樣跟在她們身後。


    如此養眼的一幕,吸引不少人的注目。


    那些人眼中有驚豔、欣賞,還有一絲羨慕。


    屬實是四個俊男靚女,模樣生得太過出眾,氣度也不俗。


    謝夫人拍了拍秦姝的手背,抱怨道:“這裏的衣服都襯不出你的好看,早知道我在香江買你冬天能穿的衣服了。”


    說到這件事,她滿臉的懊惱表情。


    謝夫人從雲圳回香江時,隻買了秦姝適合在雲圳市穿的衣服。


    哪知道兒子兒媳這麽早回京,那些好看的薄款衣服,秦姝都穿不上了。


    秦姝晃了晃謝夫人的胳膊,撒著嬌說:“不用給我買了,家裏衣櫃一大半都是我的新衣服,好多還沒穿呢。”


    謝夫人堅決不同意:“不行!過年哪能不買新衣服。”


    在她的堅持下,秦姝接下來是被迫一直買買買……挑最貴的,最流行的款式買。


    “瀾叔,小嬸嬸!”


    孫文昊的驚呼聲,從斜對麵賣絲巾的地方響起。


    他興奮地衝過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秦姝:“小嬸嬸,你簡直太神了!”


    “我爺爺剛喝了兩次你給的藥方,身上都不疼了,還說腦子裏的那層霧也沒了,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秦姝瞧著他臉色激動的模樣,抿了抿唇輕笑:“我不是騙子了?”


    孫文昊眼底閃過尷尬,梗著脖子說:“哪能啊!誰要敢說你是騙子,我第一個不答應!”


    秦姝露出耐人尋味的笑意,隨口問道:“你來這買東西?”


    孫文昊舉起手中被包好的絲巾:“給我媽買條絲巾,順便去謝家給你送禮。”


    “送禮?”秦姝歪頭不解。


    前世,她收到孫家報酬,以及後續多年照拂,都是在孫老的身體好轉之後。


    這一世,果然一切都不一樣了。


    孫文昊點頭:“是,爺爺叮囑我,一定要親自交到你手上。”


    謝夫人聽到兩人的對話,笑著說:“阿姝,給你買的東西都差不多了,你跟瀾之先回去,阿木提陪著我就行。”


    孫家是戚家派係的主力之一,在年前派嫡孫給秦姝送禮。


    這份禮,必然不輕不說,其意義也不同尋常。


    秦姝沒有立刻點頭,而是去看神色冷峻的謝瀾之。


    謝瀾之走到阿木提身邊,沉聲命令:“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再去附近調兩個人來。”


    “好!”阿木提知道他的擔憂,轉身就往外跑。


    等附近兩個身穿便衣,後腰鼓鼓囊囊的兵到了後。


    謝瀾之這才放心,跟秦姝乘坐孫家的車回軍區大院。


    孫家的車駛進大院時,隔壁的招待所。


    秦寶珠跟金春花還在打架。


    隻是兩人氣喘籲籲的,明顯身疲力竭了。


    金春花打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怒視著躺在地上的秦寶珠。


    她咬著牙罵道:“小賤蹄子!”


    秦寶珠大口大口地喘氣,顫聲回罵:“老毒婦!”


    金春花仿佛從秦寶珠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臉上的怒容散去不少。


    她冷不丁地問:“你為什麽說那個狐媚子搶走了謝瀾之?”


    提到這件事,秦寶珠臉上的表情又恨又嫉妒,說出事情的經過。


    金春花的臉裂開了:“也就是說,你知道謝瀾之受傷就悔婚了?”


    秦寶珠沒說自己重生的事,理直氣壯道:“我不悔婚難道守寡?”


    金春花指著她的鼻子怒罵:“蠢貨!就算他治不好,你嫁進謝家,以後的日子風光無限。”


    秦寶珠頂著傷上加傷的豬頭臉,表情很是鬱悶。


    “我哪知道他還能治好!”


    說到這件事,她就委屈得不行。


    謝瀾之怎麽就沒死在雲圳市,死了也一了百了,省得礙她的眼。


    坐在地上的金春花,眯著眼打量秦寶珠。


    她忽然不懷好意地問:“你想不想讓那個狐媚子不好過,把謝瀾之給搶回來?”


    秦寶珠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眯著眼去看金春花:“你什麽意思?”


    要說她不羨慕秦姝,是不可能的。


    憑什麽自己前世嫁到謝家,吃了那麽多的苦。


    秦姝不僅享受謝家人的維護,還有謝瀾之那樣出色,看著就生龍活虎的男人疼愛。


    金春花湊近秦寶珠的耳邊低語。


    “你讓我去爬床?!”


    秦寶珠的臉裂開了,抽搐的如同惡鬼。


    金春花冷笑道:“那個狐媚子懷孕了,肯定伺候不了男人。這男人有點權,又有幾個能管得住褲襠那點事,隻要你跟謝瀾之睡了,成了一次好事,還不怕日後不能把人搶回來。”


    秦寶珠態度堅決地抗拒:“我不要!”


    她雖然總是在深夜幻想,謝瀾之對她做一些不可言說的事。


    卻沒想過為了睡一個男人,把自己給毀了,再跟楊雲川鬧離婚。


    楊雲川是一帆風順崛起成為首富的,日後有花不完的錢,吃不完的山珍海味。


    而謝家有太多不安定的因素在,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倒了,跟前世一樣家破人亡。


    孰輕孰重,秦寶珠心裏還是很清楚的,堅決不做這種對自己不利的事。


    金春花見她不聽勸,爬起來冷笑道:“沒出息的東西!跟你家那個銀樣鑞槍頭,生不出孩子的廢物男人,窩囊一輩子去吧!”


    她轉身就走,剛拉開房門,就被人從後麵薅住了頭發。


    秦寶珠目眥欲裂地質問:“你剛剛的話什麽意思?什麽叫生不出孩子?”


    金春花頭皮被拽的疼,身體後仰地怒罵:“小賤人,你給我鬆手!”


    秦寶珠鬆開她的頭發,把人用力懟在牆上。


    她又一次逼問:“你剛剛的話什麽意思?”


    金春花嗤笑道:“字麵上的意思,你家男人臉色蒼白發黃,走路的時候下盤不穩,腳步沉重的像是灌了鉛,明顯是嚴重腎虛!”


    秦寶珠聲音發顫地問:“你怎麽知道這些?!”


    金春花得意地笑了:“老娘睡過的男人,估計比你見過的都多,你說我為什麽知道。”


    秦寶珠受刺激般,喃喃自語:“不可能的!川哥是能生孩子的,並且還是四個兒子,他絕對不是……”


    絕嗣兩個字,她怎麽也說不出口。


    金春花趁機掙脫秦寶珠的桎梏,抬腳朝她的肚子踹了一腳,轉身就逃了。


    “唔——”


    秦寶珠被踹趴在地上,整個人都疼得蜷縮起來。


    她還在神經兮兮地低語:“絕嗣的是謝瀾之,怎麽可能是川哥,假的,一定是假的!”


    可她腦海卻回想起,昨晚楊雲川立不起來,惱羞成怒的把她趕出去。


    秦寶珠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瘋了似的衝出門。


    *


    謝家。


    秦姝僵坐在沙發上,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桌上,被孫文昊打開的禮盒。


    孫文昊見她震驚的表情,得意道:“當初姨爺爺想要,我爺爺都沒有給,這次專門讓我給小嬸嬸送來。”


    秦姝眨了眨震驚的美眸,疑惑地問:“姨爺爺?”


    一旁的謝瀾之為她解惑:“就是戚老。”


    秦姝放在腿上的手在輕顫,越發感到受寵若驚了。


    她低頭去看木盒裏,少說有二三公斤重,極為罕見珍貴,已經滅絕的亞洲犀牛角。


    哪怕她前世在商界風光無限時。


    也沒有實力搞來,這樣一整隻價值連城的犀牛角。


    秦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觸碰那隻年代已久,色澤漂亮的犀牛角。


    她聲音低啞地問:“犀牛角的價值從古至今都在不斷攀升,你們確定要把它送給我?”


    孫文昊笑意收斂,鄭重地說:“當然,這是我孫家的誠意。”


    他瞥了眼無動於衷的謝瀾之,在心裏犯嘀咕——


    爺爺說過把東西送給秦姝,謝家會明白他們孫家的意思。


    他怎麽看麵無表情的謝瀾之,並沒有理解他們孫家的示意。


    孫文昊還是閱曆太淺了。


    他沒發現倚坐在沙發上的謝瀾之,搭在秦姝後腰的那隻手,指尖微微蜷起。


    秦姝倏然倚到謝瀾之的懷中,仰頭衝孫文昊笑道:“我很喜歡!”


    孫文昊眸光微閃,臉上露出笑容:“小嬸嬸喜歡就好。”


    送完禮後,孫文昊提出告辭,謝瀾之跟秦姝親自送人。


    秦姝本來以為是送出家門口。


    沒想到謝瀾之把孫文昊,直接送到門衛處的大門。


    秦姝覺得此舉,也許是代表著什麽。


    因為孫文昊離開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幾分。


    秦姝目送孫家的汽車離開,眼尾餘光瞥到金春花的身影。


    她拉著謝瀾之的衣袖:“哎,你看那個不是跟媽吵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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