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從溪邊回到庵堂，已經是後半夜。
關漓閂緊房門，沒有點燈，她蹲身拉出床底兩個塑料桶。
還是沉甸甸的，房裏太黑，看不見什麽異樣，但一時半刻的，變化應該也不大，就懶得上稱記錄了。
關漓心裏粗略猜測著，掀開桶蓋，又從空間裏放了一批青蚯蚓進去，便拖著疲憊的身體上床睡覺。
·
翌日，陽光透進室內，滿室亮堂。
眼皮上仿佛被小刷子來回刺激，關漓眯著眼睛，迷迷糊糊從床上爬坐起來。
正在這時，門口也恰好傳來了“叩叩”兩聲。
沈冬七的嗓音隔門傳來：
“早飯給你放門口了。”
關漓打了個哈欠，連忙應聲下床。
她赤著腳，踩在草鞋上，觸感卻不對，鞋上有什麽東西，軟軟黏黏的，吸附著她腳心……
關漓半睜著眼皮低頭。
驀地，她雙眼驟然睜圓：
“啊！”
雙腳瞬間縮回床上，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怎麽了？”門外立即傳來沈冬的詢問聲。
關漓望著滿地蠕爬的變種蚯蚓，一時手足無措，忙大聲回答：
“沒什麽……孩子又尿床了！”
她不敢置信，才一夜，變種蚯蚓就直接爆桶了？
她驚喜交加，繁殖速度這麽快，要是真對稻田有用，也算是好消息一件！
她匍在床榻上，手探出去，意念閃過，髒床單立即落在地麵，覆蓋住蚯蚓。
把亂爬的蚯蚓收集回空間，關漓又馬不停蹄在房間各個角落都搜尋了一遍，確認收幹淨了，才敢開門出去。
後院裏沒有人影，關漓垂眸，地上放著個荷葉包裹的東西。
她撿起來，揭開荷葉片，裏麵是兩塊還有餘溫的蔥油餅。
關漓唇畔漾起笑弧，邁腿出去。
後院裏顯然是被人灑掃過了，不似昨日的亂糟糟，破洞的水缸也被扶正，安然放在老位置。
她步伐靠近水缸，習慣性探頭瞥了一眼，裏麵居然打滿了半缸水。
關漓杏眸亮了亮，不用猜，應該是沈冬七大清早悄悄清理的。
她開了後門，視線左右一張望，就看見他倚在牆角，正低頭啃著蔥油餅。
和她目光對視，沈冬七表情怔愣了下，還沒開口，關漓就急急衝出來，拉住他手臂，欣喜道：
“江家的實驗田，你今早去看過沒？”
沈冬七搖頭，“早點是同僚去買的，我還沒來得及去。”
他心想著，昨夜才施的藥物，除非真是神藥，否則哪有那麽快見效的，明日再去看也不遲。
關漓滿臉迫切，懇求道：
“拜托你了，現在幫我去看看吧！”
沒辦法對沈冬七解釋清楚一切，她在心裏猜測：
假如變種蚯蚓對雲紋病真有幫助，繁殖速度那樣快，說不定昨夜施的藥也開始生效了！
她催得急，沈冬七當即把沒吃完的餅子塞到她手裏，低聲道：
“我這就去。”
說罷，人就快步衝向小樹林，直奔坡下去。
回到後院，關漓匆匆洗漱，吃過早飯，就扛起鋤頭，在院子裏轉悠——
要是實踐成功，變種蚯蚓在治雲紋病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那麽，蚯蚓必不可能憑空大量出現……
該在哪兒挖個坑，既能蓄養繁殖，又能讓蚯蚓池順理成章出現在大眾麵前呢？
添粥庵昨日才被百姓們翻查過，要是蚯蚓池在庵裏，難免惹人懷疑。
關漓思來想去，扛著鋤頭出了後門，到了小樹林深處。
她站在空地，望著周遭高大繁茂的樹木，微微點頭，心裏滿意：
遮陽養陰，是個不錯的位置。
並且出了後門，走片刻就能到，以後自己要蓄養蚯蚓也方便。
她微微躬腰，舉起鋤頭就開始挖坑。
因著庵堂前麵還有好幾名衙役守著，關漓不敢動用空間的工具來挖坑，隻能踏踏實實靠自己，一點一點地鋤挖了。
幸好近日雨水多，把樹林裏的土地泡軟了，不是硬泥。
她吭哧吭哧地鋤著，總算挖了個深而窄的泥坑。
擦了擦頭臉熱出來的汗水，關漓飛快跑回庵裏，拎了兩隻木桶出來，並排丟進深坑裏。
她蹲下身，用鋤頭做引，伸到坑中，意念略動，青紅相間的變種蚯蚓，立即洶湧落入了兩隻木桶之中。
關漓蓋上木桶，用鋤頭把附近的泥土推回坑裏。
重新填上了泥坑，關漓扛起鋤頭回庵堂裏等消息。
才進門，就聽見女兒在房中撕心裂肺的哭聲，她趕忙洗淨手，跑回房裏哄孩子。
心急如焚，關漓抱著孩子在後院裏來回踱步，左盼右盼，才總算把沈冬七給盼了回來。
開了後門，她雙眸澄澈明亮，立即詢問：
“怎麽樣？”
沈冬七目光怪異，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比她還迫切，問：
“你是怎麽做到的？”
“禾田好轉了？”關漓心跳一滯，旋即砰砰跳得愈發厲害。
沈冬七毫不猶豫點頭，嗓音裏飽含驚奇：
“雖然禾田還沒完全治愈，可我覺得，昨夜施藥的那爿田，似乎開始抗倒伏了，比附近的農田都精神了許多，倒杆雖有枯紋，但明顯挺直了。”
他特意查看了附近那一片的田，四周的稻穗都蔫得幾乎貼到地麵了，唯有昨夜施藥的田，稻秸稈子半彎，就像是久病臥床的人，忽然有力氣半撐起身體……
關漓瞬間喜上眉梢，抱著孩子轉了個圈：
“真的？我夢見稻田治愈了，所以今早催你去看，沒想到竟真的夢想成真！”
她隨口瞎編了個理由。
沈冬七立即接話道：
“那我回衙門通知白主簿，你去坊間通知空陽和百姓。”
“不行！”關漓慌忙拽住他袖口，道：
“現在提早通知百姓，說不定他們立馬就要空陽賜神藥，我……”
她心裏有些惴惴不安，唇瓣囁嚅：
“我手裏暫時沒有那麽多藥，再給我些時間。”
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救全縣的禾田，她空間裏的變種蚯蚓數量暫時還不夠，需要大批量繁殖，才能一次性分派出去。
“那你必須盡快了，”沈冬七停下腳步，提醒她道：
“回來時我經過金玉橋，這麽熱的天，江璟房竟把佛壇設在了空地上，連個遮陽的篷子也沒有……”
從溪邊回到庵堂，已經是後半夜。
關漓閂緊房門，沒有點燈，她蹲身拉出床底兩個塑料桶。
還是沉甸甸的，房裏太黑，看不見什麽異樣，但一時半刻的，變化應該也不大，就懶得上稱記錄了。
關漓心裏粗略猜測著，掀開桶蓋，又從空間裏放了一批青蚯蚓進去，便拖著疲憊的身體上床睡覺。
·
翌日，陽光透進室內，滿室亮堂。
眼皮上仿佛被小刷子來回刺激，關漓眯著眼睛，迷迷糊糊從床上爬坐起來。
正在這時，門口也恰好傳來了“叩叩”兩聲。
沈冬七的嗓音隔門傳來：
“早飯給你放門口了。”
關漓打了個哈欠，連忙應聲下床。
她赤著腳，踩在草鞋上，觸感卻不對，鞋上有什麽東西，軟軟黏黏的，吸附著她腳心……
關漓半睜著眼皮低頭。
驀地，她雙眼驟然睜圓：
“啊！”
雙腳瞬間縮回床上，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怎麽了？”門外立即傳來沈冬的詢問聲。
關漓望著滿地蠕爬的變種蚯蚓，一時手足無措，忙大聲回答：
“沒什麽……孩子又尿床了！”
她不敢置信，才一夜，變種蚯蚓就直接爆桶了？
她驚喜交加，繁殖速度這麽快，要是真對稻田有用，也算是好消息一件！
她匍在床榻上，手探出去，意念閃過，髒床單立即落在地麵，覆蓋住蚯蚓。
把亂爬的蚯蚓收集回空間，關漓又馬不停蹄在房間各個角落都搜尋了一遍，確認收幹淨了，才敢開門出去。
後院裏沒有人影，關漓垂眸，地上放著個荷葉包裹的東西。
她撿起來，揭開荷葉片，裏麵是兩塊還有餘溫的蔥油餅。
關漓唇畔漾起笑弧，邁腿出去。
後院裏顯然是被人灑掃過了，不似昨日的亂糟糟，破洞的水缸也被扶正，安然放在老位置。
她步伐靠近水缸，習慣性探頭瞥了一眼，裏麵居然打滿了半缸水。
關漓杏眸亮了亮，不用猜，應該是沈冬七大清早悄悄清理的。
她開了後門，視線左右一張望，就看見他倚在牆角，正低頭啃著蔥油餅。
和她目光對視，沈冬七表情怔愣了下，還沒開口，關漓就急急衝出來，拉住他手臂，欣喜道：
“江家的實驗田，你今早去看過沒？”
沈冬七搖頭，“早點是同僚去買的，我還沒來得及去。”
他心想著，昨夜才施的藥物，除非真是神藥，否則哪有那麽快見效的，明日再去看也不遲。
關漓滿臉迫切，懇求道：
“拜托你了，現在幫我去看看吧！”
沒辦法對沈冬七解釋清楚一切，她在心裏猜測：
假如變種蚯蚓對雲紋病真有幫助，繁殖速度那樣快，說不定昨夜施的藥也開始生效了！
她催得急，沈冬七當即把沒吃完的餅子塞到她手裏，低聲道：
“我這就去。”
說罷，人就快步衝向小樹林，直奔坡下去。
回到後院，關漓匆匆洗漱，吃過早飯，就扛起鋤頭，在院子裏轉悠——
要是實踐成功，變種蚯蚓在治雲紋病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那麽，蚯蚓必不可能憑空大量出現……
該在哪兒挖個坑，既能蓄養繁殖，又能讓蚯蚓池順理成章出現在大眾麵前呢？
添粥庵昨日才被百姓們翻查過，要是蚯蚓池在庵裏，難免惹人懷疑。
關漓思來想去，扛著鋤頭出了後門，到了小樹林深處。
她站在空地，望著周遭高大繁茂的樹木，微微點頭，心裏滿意：
遮陽養陰，是個不錯的位置。
並且出了後門，走片刻就能到，以後自己要蓄養蚯蚓也方便。
她微微躬腰，舉起鋤頭就開始挖坑。
因著庵堂前麵還有好幾名衙役守著，關漓不敢動用空間的工具來挖坑，隻能踏踏實實靠自己，一點一點地鋤挖了。
幸好近日雨水多，把樹林裏的土地泡軟了，不是硬泥。
她吭哧吭哧地鋤著，總算挖了個深而窄的泥坑。
擦了擦頭臉熱出來的汗水，關漓飛快跑回庵裏，拎了兩隻木桶出來，並排丟進深坑裏。
她蹲下身，用鋤頭做引，伸到坑中，意念略動，青紅相間的變種蚯蚓，立即洶湧落入了兩隻木桶之中。
關漓蓋上木桶，用鋤頭把附近的泥土推回坑裏。
重新填上了泥坑，關漓扛起鋤頭回庵堂裏等消息。
才進門，就聽見女兒在房中撕心裂肺的哭聲，她趕忙洗淨手，跑回房裏哄孩子。
心急如焚，關漓抱著孩子在後院裏來回踱步，左盼右盼，才總算把沈冬七給盼了回來。
開了後門，她雙眸澄澈明亮，立即詢問：
“怎麽樣？”
沈冬七目光怪異，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比她還迫切，問：
“你是怎麽做到的？”
“禾田好轉了？”關漓心跳一滯，旋即砰砰跳得愈發厲害。
沈冬七毫不猶豫點頭，嗓音裏飽含驚奇：
“雖然禾田還沒完全治愈，可我覺得，昨夜施藥的那爿田，似乎開始抗倒伏了，比附近的農田都精神了許多，倒杆雖有枯紋，但明顯挺直了。”
他特意查看了附近那一片的田，四周的稻穗都蔫得幾乎貼到地麵了，唯有昨夜施藥的田，稻秸稈子半彎，就像是久病臥床的人，忽然有力氣半撐起身體……
關漓瞬間喜上眉梢，抱著孩子轉了個圈：
“真的？我夢見稻田治愈了，所以今早催你去看，沒想到竟真的夢想成真！”
她隨口瞎編了個理由。
沈冬七立即接話道：
“那我回衙門通知白主簿，你去坊間通知空陽和百姓。”
“不行！”關漓慌忙拽住他袖口，道：
“現在提早通知百姓，說不定他們立馬就要空陽賜神藥，我……”
她心裏有些惴惴不安，唇瓣囁嚅：
“我手裏暫時沒有那麽多藥，再給我些時間。”
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救全縣的禾田，她空間裏的變種蚯蚓數量暫時還不夠，需要大批量繁殖，才能一次性分派出去。
“那你必須盡快了，”沈冬七停下腳步，提醒她道：
“回來時我經過金玉橋，這麽熱的天，江璟房竟把佛壇設在了空地上，連個遮陽的篷子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