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凝心中血流如注,她仿佛被顧清顏睥睨了。


    被她輕而易舉的擊敗了!


    顧清顏一個字都不用說,仿佛在無聲的炫耀。


    你看啊。


    我出身卑微又如何?


    他疼我。


    我不潔淨又如何?


    他愛我。


    崔婉凝眼眶泛紅,又以賢妃的身份,請求蕭傾瀾徹查此事,“皇上,事關重大,輕則有辱君恩,重責混淆皇室血脈,顧清顏她……必須嚴查重懲!”


    “賢妃,你放肆。”


    蕭傾瀾不顧她的臉麵,冰冷怒斥。


    他召來了尚寢局的另外一位胡尚寢。


    胡尚寢做宮中女官三十年,自先帝一朝服侍起。


    她麵容嚴肅,向賢妃回稟,“娘娘,顧才人的侍寢事宜,乃是由臣親自負責,一切合乎宮規,未有一絲不妥。


    李尚寢向您進讒言,才是有違宮規之人。”


    “你……”賢妃指著她,不可置信。


    尚寢局兩位尚寢,素無恩怨糾葛。


    而且胡尚寢是更嚴苛之人,素日教妃嬪侍寢事宜,都是一板一眼的。


    如今卻……


    沈音柔在一旁看著,她眼底也翻湧著嫉妒之色。


    憑什麽顧清顏可以這般獨得恩寵?


    她三年前就勾引蕭傾瀾了!


    哪裏來的合乎規矩?


    她同崔婉凝一樣不服氣,“胡尚寢,你一句合乎規矩,就讓後宮眾妃都信服嗎?大家都在宮中服侍皇上,別人都未曾被懷疑,單顧才人一個被懷疑,李尚寢還被罰了。


    您若是拿不出顧才人初次侍寢落紅的證據,隻怕難以服眾。


    我們如何信你,空口白話?”


    胡尚寢抬眸看了沈音柔一眼。


    她知道沈音柔的家世,輕易得罪不得。


    可她更明白,後宮之主是皇後,而天下之主……


    是皇上!


    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蕭傾瀾身上,他冷冷的睨著沈音柔,“淑妃,你疑胡尚寢替顧才人作假?是想查問證據,還是要查問她在這後宮三十年餘年的作為?


    朕的皇祖母,太皇太後都信任倚重於她。


    誰給你的膽子,如此質疑她,如此質疑朕和太皇太後?”


    他動了怒,眾人皆跪,連顧清顏都跪下勸道:“皇上息怒。”


    沈音柔跪在他麵前,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皇上,您如此動怒,不就是因為,拿不出證據嗎?”


    他拿什麽證明,顧清顏早就沒了的清白?


    他又怎麽知道,顧清顏這樣水性楊花,勾的傅淵為她廢了雙手,在揚州又跟多少男人苟且過?


    他怕自己,被顧清顏給欺瞞了吧?


    沈音柔內心已有些瘋癲了,她意識不到,自己在犯君,也意識不到,自己已經不是蕭傾瀾心中的青梅竹馬了。


    她們的兄妹之情,都被她虛耗殆盡了。


    蕭傾瀾麵容陰沉,眼神冷凝如冰,“淑妃和賢妃今日,既都有此疑問,朕便帶你們去尚寢局,親眼看看證據。”


    蕭傾瀾扶起顧清顏,“走,一同去看看吧。”


    “皇上……”


    他有什麽打算?


    尚寢局,真的會有證據嗎?


    她三年前便已經……


    “走吧。”


    蕭傾瀾未曾回答她,隻是牽著她的手走出了瓊月宮。


    她們身後是眾妃和各宮的宮人。


    走在巍峨莊嚴的宮道之中,有種被至高無上的皇權,壓的喘不過氣的感覺。


    顧清顏也覺得有些壓抑。


    可是她的手被人握在掌心,男人手掌溫熱。


    初冬之際,格外溫暖。


    她應該先想到,蕭傾瀾的君威不容侵犯,崔婉凝和沈音柔一心隻想拿此事來對付她,殊不知這是冒犯了蕭傾瀾。


    若是讓世人知道,他寵幸了一個沒留下貞潔的女子。


    會讓他淪為笑柄。


    可她被蕭傾瀾牽著手,便隻想到,他會保護她的。


    他是天下人的君。


    也是她的夫君。


    顧清顏眼角眉梢都帶著柔色,蕭傾瀾回頭看她,也鬆了唇角。


    眾人都跟在他們身後,有嫉妒,有憤怒,更有恨不得殺顧清顏泄憤的。


    但她們到了尚寢局,胡尚寢拿出收藏好的存證,那清晰的茵褥落紅在眾人眼前,她們都驚訝了。


    蕭傾瀾還特意把賢妃和沈音柔,都推到證據麵前,命人按著她們的腦袋,讓她們看個清楚。


    賢妃和沈音柔自出生便沒受過這般委屈。


    兩人皆是憤恨在心,不敢言明。


    蕭傾瀾和顧清顏坐在亭子裏,他淡淡看向二人:“可看清楚了?需要朕將這證據,呈到前朝,叫崔相和沈大人來一同驗證嗎?”


    “皇上!”


    崔婉凝和沈音柔異口同聲,兩人砰砰跪下,臉上都是分外難堪的神色。


    崔婉凝心服了。


    她徹底敗了。


    沈音柔則是更癲狂了,“皇上,這證據是真嗎?臣妾要看其他妃嬪侍寢的證據!是否同顧清顏的一樣!”


    她不信!


    蕭傾瀾今生,也可以這樣為她守身!


    他之前那麽寵愛謝才人,難道便沒有寵幸過她嗎?


    她說了這話,其他嬪妃都紛紛磕頭,不敢多說一個字。


    崔婉凝低著頭,覺得沈音柔像個瘋子。


    她怎敢這般要求蕭傾瀾?


    “淑妃,還想看其他證據?”


    蕭傾瀾嘴角的笑容,愈發冰冷,冷的徹骨。


    沈音柔早已寒氣侵體,感受不到一點他給的溫暖。


    可如今被他這般凝視著,依舊痛苦,仿佛萬箭穿心,“皇上,臣妾……”


    不甘啊!


    兩世了!


    蕭傾瀾沒有心思去探究,她眼底有多少種情緒。


    他隻說,“別的妃嬪侍寢證據,你沒資格看,但你,確實是沒有侍寢的證據。”


    他冷笑一聲,拂袖而起。


    “顧才人,跟朕走吧。”


    他回頭看了顧清顏一眼。


    顧清顏連忙起身,“是,皇上。”


    她提起裙擺,蓮步輕移,猶如雪花般輕盈。


    她跟在蕭傾瀾身後,曼妙的身姿自成一道靚麗的風景,在垮出宮門時,蕭傾瀾又轉身向她伸手。


    輕扶。


    牽手。


    十指相扣。


    這一幕,讓後宮眾妃都窒息了。


    或怨毒,或嫉妒。


    或沮喪,或絕望。


    沈音柔看著那一幕,眼裏血絲漫出,放聲大笑了起來。


    這一世。


    她又是何其可笑啊!


    蕭傾瀾當眾說出,她未曾侍寢過的事實,讓她淪為六宮的笑柄。


    崔婉凝不明白她在笑什麽!


    今日這麽一鬧,她們都會受到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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