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知消息驚出了一身冷汗,若非禦書房裏一大堆人走不開,他又召了院正問話,說她已無大礙,他當真是要急死了。


    顧清顏要站起來,被他扶著坐回去,“別動了,坐著說。”


    顧清顏安心坐著,嘴角牽起一抹微笑,“這不是對方想要的嗎?臣妾總得讓他看到,臣妾確實害怕,又驚動了胎氣,對方才能安心,覺得計謀得逞了。”


    “你故意的?”蕭傾瀾鬆了一口氣。


    他眉眼間的冷冽少了些,伸手便忍不住彈了一下顧清顏的頭。


    “貴妃好算計,朕都要被你嚇到了!”


    他真想好好罰她一頓。


    “讓皇上擔憂了,臣妾不便去禦書房送信,但臣妾告訴了院正,皇上傳召他,便會知道臣妾沒什麽大礙了。”


    她笑容甜甜的,捧起蕭傾瀾的手,總能讓他心頭發軟。


    蕭傾瀾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沉溺溫柔,陷於溫柔。


    他懶得掙紮了。


    “是朕沒有護好你們,上次宮裏已經清理過一遍了,這次當真是出乎意料。”


    他都想不到,宮中竟還有人,能藏的這麽深。


    “此人必定是皇室中人,在宮中經營多年。”


    顧清顏與蕭傾瀾對視,兩人眼中都是一份清明。


    惠帝。


    惠帝做了二十年皇帝,自然有他的手段。


    哪怕他如今身在宗人府。


    可他還有蕭昭衍。


    還有,那個暴斃在宮中,屍身卻並非她本人的‘薑貴妃’。


    “皇上如今沒有證據,不能隨意抓人,咱們不如靜觀其變吧。”


    顧清顏眼神柔和下來,她的溫柔,是撫慰蕭傾瀾的一劑良藥。


    蕭傾瀾縱有萬千煩惱,看到她嬌軟俏麗的笑容,都會煙消雲散。


    大半年未曾碰過她了,夜色幽深起來,也點燃人心底的欲望。


    他扶著她的後頸,將她按到身前,用力掠奪了一吻。


    顧清顏身體失去控製,一個驚呼之間,人已經被蕭傾瀾打橫抱起來,走向床榻。


    顧清顏臉色通紅,想起如今自己的狀況,她捏著蕭傾瀾的衣領,小聲拒絕,“皇上,臣妾如今……不能侍奉。”


    她之前差點早產過,胎息不穩,她害怕一旦有激烈的房事,會傷害孩子。


    可蕭傾瀾眼中欲色濃重,雙臂如烙鐵般滾燙了起來。


    他似是有些急切。


    將顧清顏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他伸手便剝了顧清顏的襦裙。


    顧清顏眼眶泛紅,肌膚透著嬌嫩的粉,嗓音無助,“皇上——”


    “你再叫,朕可不管你能不能侍奉了。”


    蕭傾瀾嚇唬她,板著臉凶了她一下,待顧清顏怔楞之際,他又低頭在她臉上咬了一口。


    “嘶……”


    顧清顏臉頰被咬的很痛。


    可他看蕭傾瀾隻是替她蓋了被子,自己和衣躺在外麵,又不由羞赧,“皇上捉弄臣妾。”


    “哼。”


    蕭傾瀾似是陰謀得逞,心情很是不錯。


    可他也沒忘了,轉身麵對顧清顏睡。


    他還刻意往下躺了下,能夠摸到顧清顏的腿,察覺到她有些抽筋,便替她揉捏起來。


    恰到好處的力道,舒緩著筋脈不暢通的淤堵,顧清顏頓時困意來襲。


    她睡著之前還在想,蕭傾瀾怎麽手上功夫這麽好?


    比王嬤嬤給她按的還要舒服呢。


    翌日晨間。


    顧清顏醒來發現床側無人,她眼底一陣失落。


    王嬤嬤進來服侍她,慈祥笑道,“貴妃娘娘是可以貪睡的,皇上卻要早朝,如今都去了一個時辰了。”


    顧清顏恍悟,“是啊,他若一直陪我,便要耽誤早朝了。”


    瞧她這腦子。


    “民間女子懷孕,都會有些忘事的,娘娘不必掛心,倒是皇上對娘娘體貼,奴婢瞧見皇上臨走前,還給娘娘按摩過腿呢。”


    不怪王嬤嬤如此驚訝,特來顧清顏麵前說一嘴。


    實在是這樣的事太過駭人聽聞,莫說是王嬤嬤在宮中沒見過,顧清顏在民間的時候,也未曾聽聞,誰家夫君會如此心疼懷孕的妻子,親自照料。


    蕭傾瀾是帝王,他肯做這樣的事,足見有多在意她。


    而且顧清顏能感覺到他的用心,他似乎特意了解過,女子孕育之事,不必她言說,他都會照顧到她。


    顧清顏對他的心意,了解的更多了。


    隻是……


    “如今後宮風波驟起,謝婕妤也病了,隻怕無人在他身邊侍奉。”


    顧清顏說著,有些心酸。


    她不能忽視,蕭傾瀾身為帝王,坐擁六宮。


    可她總是不願,他的情意,分與旁人。


    “娘娘還是少想這些吧,如今朝局不穩,皇上昨夜來的晚,今早卻走的急匆匆的,想是朝中不太平呢。”


    王嬤嬤如此勸著,顧清顏也大概想到了。


    朝堂上,必定是波濤洶湧的。


    太極殿上,文武百官的討論,格外激烈,他們同蕭傾瀾的爭吵,也格外凶悍。


    吵的事情無非一件——


    顧清顏懷著天降災星,朝臣們要求蕭傾瀾處死她。


    “爾等放肆!”


    蕭傾瀾冷著臉低吼,“顧氏乃朕親封的貴妃,身份尊貴,如今她更是懷著朕的第一個皇嗣,爾等竟敢汙言穢語,中傷她和腹中皇嗣,放誕無禮!”


    蕭傾瀾傳金吾衛在殿外,把進言說要將顧清顏處死的官員,全都拖出去打了板子。


    就在太極殿外行刑,官員挨打的哭嚎聲傳進殿裏,人人自危,瑟瑟發抖。


    方才吵的洶湧的一派官員,也都暫時閉嘴了。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看到了雲昌淼和崔相身上。


    此次帶頭要求蕭傾瀾處置了顧清顏的,就是他們兩個。


    雲昌淼一向剛直,方才蕭傾瀾沒下令打他,也是顧忌著他的臉麵,他卻不能不說,“皇上,群臣何辜?我們也是為了大鄴國祚著想,顧氏她乃不祥之身,此事是司天台觀天象測算出來的啊!”


    司天台觀測星象,掌天文曆法,占定吉凶。


    (本文架空對照初唐時期官製和後宮製度,初唐時期立司天台為中央機構,觀測記錄天文氣象,製定頒發曆法,兼掌天文曆法知識傳授。)


    如今司天台少監上書,言血月淩空,國祚將危,後宮又異象頻起,連賢妃都中了邪,無藥可醫。


    足見所言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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