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原本熟睡的女兒已經醒來,此時正手腳朝天亂舞,不停的哭,哭得麵紅耳赤,而且還不停的咳嗽。


    在她旁邊坐著的是子衡。


    子衡自個兒也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他還要一隻手給自己擦眼淚,另一隻手則不停的撫拍妹妹的胸口,哭喊道:“嗚嗚嗚,寶寶,你別哭了,嗚嗚嗚。你不要哭啦,嗚嗚嗚。”


    “爸爸!嗚嗚嗚,你快回來,嗚嗚嗚。”子衡看著漆黑的四周,心裏害怕到了極點。


    尤其是妹妹還不停的哭,讓他手足無措,他也隻能跟著一起嚎啕大哭。


    爸爸說過,隻要大聲喊爸爸,爸爸就會回來。


    於是他就一邊哭一邊喊:“爸爸!爸爸!嗚嗚嗚!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嗚嗚嗚!你快回來!嗚嗚嗚!”


    哭包


    哭聲在山穀回蕩,一聲又一聲,蕩得李青峰的心都快碎了。


    他已經在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跑,但畢竟走入了山裏,即使跑著回去也需要一點時間。


    等他終於看到茅屋前的火堆亮光時,他再也忍不住的高聲呼喊道:“李子衡,別怕,爸爸回來了!爸爸馬上就到家了!”


    他的聲音猶如洪鍾般響徹雲霄,從密密麻麻的林子裏穿過,直奔茅屋。


    子衡聞聲一愣,繃緊的神經猛然鬆懈下來,以更為嘹亮的哭聲叫喊起來:“爸爸!爸爸!”


    “爸爸在這裏。”


    李青峰終於趕了回來,一放下蛇皮袋就立馬上前抱起哭得聲音沙啞的女兒,再擁過兒子,安慰道,“不怕,爸爸回來了,爸爸抓了好多大青蛙回來,等明天賣了大青蛙,咱們就有錢了。”


    “嗚嗚嗚,爸爸,剛才我一直哭一直哭,你為什麽還不回來。”子衡緊緊抱著爸爸的腰,淚流滿麵。


    “爸爸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李青峰揉著兒子的頭發,笑道:“不哭了啊,趕緊躺床上去,等爸爸洗了澡就跟著你一起睡,乖一點,不然明天爸爸不給你買肉吃了。”


    子衡抱著爸爸哭了一會兒,恐慌的內心已經得到了安定。


    他擦了擦淚水,當真乖乖爬上床去躺下了。


    李青峰給女兒喂了奶粉,又聞了聞她的屁股,沒聞到臭味後便抱著她走了兩圈。


    小娃娃大約是哭累了,吃完了奶,躺在爸爸的懷抱裏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李青峰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床上,叮囑還沒閉上眼睛的兒子道:“子衡,你看著寶寶,千萬別吵醒她,爸爸去洗個澡就回來了。”


    子衡有些緊張:“爸爸,你要去多久?”


    “一下子。”李青峰回身往火堆裏加了一根木頭,讓火更旺些,也更亮一些。


    他拿起衣服一邊往小溪走去,一邊道:“子衡,你看,爸爸就在這裏洗澡,一下子就回來。”


    子衡就這麽坐在床上,遠遠看著夜色中在小溪裏洗澡的爸爸。


    他眼睛很困很困了,但就是強撐著精神不敢閉上眼睛。


    他怕!


    他怕自己一不留神,爸爸又不見了。


    家庭的破碎在他小小的心靈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害。


    也許要過很久很久,要過很多年很多年,他才不會像如今這般害怕被拋棄。


    雖然他知道爸爸不會拋棄自己,就好像他曾經從未想過媽媽會拋棄自己一樣。


    這世間的許多事情,或許從來都是不按照人們內心的想法來實現的。


    為了安全起見,他隻能看著爸爸。


    看著爸爸洗澡,看著爸爸穿衣服,看著爸爸走回來,看著爸爸在他跟妹妹的中間躺下,一手抱著妹妹,一手抱著他。


    在爸爸的臂彎裏,他終於安心的閉上眼睛,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清早醒來,李青峰第一件事就去是看石蛙。


    石蛙被他用蛇皮袋裝著,還用一根草藤捆綁了袋子口,就放置在小溪邊的一個新挖的小水坑裏。


    石蛙沒事!


    他趕緊煮了早飯,打理好兩個孩子的起床活動後,就一起吃了早飯,然後拿上蛇皮袋去大哥家。


    他今天得把這些石蛙拿去鎮上賣掉,所以得去跟大哥借車。


    今天不管大哥大嫂說什麽,他也得開這個口,必須要借車!


    父子三人走入院子時,廖桂芳正攆著李青河準備去地裏幹活。


    一看到三人,就跟看到瘟神似的,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


    李青河見父子三人來了,卻是一愣:“青峰?這麽早啊,準備去哪裏?”


    廖桂芳不說話,轉身就把房子大門鎖了。


    李青峰讓子衡喊人後,才說道:“大哥,我昨晚抓了點石蛙......”


    “石蛙?”李青河眼睛一亮,快步朝父子三人走來。


    廖桂芳原本剛把門鎖上,一聽到石蛙兩字,又趕緊把鎖打開,轉身笑道:


    “石蛙?青峰你昨晚抓了石蛙?多不多呀啊。”


    說著,壓根不等李青峰把話說完,就自顧自的上前打開蛇皮袋的口子往裏頭看去。


    一看到袋子裏頭居然裝著十多隻石蛙,夫婦二人眼睛閃閃發亮。


    “青峰,你怎麽抓了這麽多石蛙?”


    李青河樂不可支,急忙放下手中的鋤頭,又重新看了一遍袋子裏的石蛙,高興道:


    “這麽多石蛙,能吃好多頓了。青峰,今晚咱們弄個石蛙火鍋怎麽樣?”


    “石蛙火鍋太腥了,不好吃。”廖桂芳推了一把李青河,“要吃就吃幹鍋石蛙,那才是最香的。”


    李青河樂嗬嗬的笑了笑:“這麽多石蛙呢,幹鍋來一個,火鍋也來一個。”


    子衡聽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咽了咽口水。


    “也是。”廖桂芳高興不已,“待會兒你不用去挖了,你去山裏挖點山藥回來,順便挖點野山薑。這山藥跟石蛙一起火鍋,野山薑就跟石蛙幹鍋。哦,對了,再順便挖兩個冬筍。”


    “冬筍那玩意還沒冒出來,太難挖了,我才不挖。”李青河不幹,


    “光是挖山藥都夠累人的,我不挖,我就挖點山藥,再挖點野山薑。”


    “哎呀,隨便你。”廖桂芳懶得再跟他費口舌,急忙拉著子衡就往屋裏走,


    “子衡,咱們先吃個蘋果,等浩奇哥哥放學回來了,讓哥哥帶你去玩。”


    子衡聽說有蘋果吃,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李青峰始終站在原地抱著女兒沒有其餘動作。


    直到看見大哥又拿起鋤頭正準備進山挖山藥,看到大嫂拉著子衡準備進屋,這才找到說話的機會:


    “大哥,大嫂,這個石蛙不是用來吃的,我打算拿到鎮上去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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