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你說。”常東方特意身子往厲元朗這邊靠了靠,做出側耳傾聽的舉動。


    “我覺得,當前最好的辦法就是答應金維信。”


    “答應他?”常東方以為厲元朗準是想著和金家作對到底。


    他知道,厲元朗得罪了金維信,隻是不知什麽原因。


    “對,答應他們,這對於哪方麵都好交代。我認為,金維信肯定趁此機會,要大力安插他的人。同樣,您也可以使用提拔信得過的幹部。”


    “您在廣南市多年,這裏的人您了解。況且您是市委書記,在官員使用上,您有絕對發言權。金維信也好,魯為先也罷,他們最終是繞不過您的。”


    “道理我都懂,可關鍵是……”


    常東方的後半句,厲元朗通過分析恍然大悟,他終於搞清楚,常東方和他談起這事的真正原因了。


    他還有一屆就要退下去,常東方在任上提拔的這些官員,一旦他離開現有位置,還會不會買他的賬,常東方沒底。


    現在的人多現實,人走茶就涼,一點熱乎氣都不留。


    他擔心的是常鳴,這個始終當兒子養的侄子。


    是他唯一希望。


    雖然常鳴的嶽父老子也不差,是老葉家的次子,高居省軍區政委。


    關鍵是,葉家今不如昔,已見頹勢。


    相比之下,穀家正處旺市。


    從水慶章僅在兩年多的時間,就從正廳級的市委書記晉升為排名第三的省領導,足以看出來,穀家能量之大。


    另外,厲元朗三十四歲的年齡,就官至正處級的縣長,前程不可限量。


    而且,他又跟兒媳有親戚關係。


    與其把寶壓在那些不確定的因素上,莫不如給厲元朗奉送上一份大禮,讓厲元朗在這次廣南市的人事調動上,安排一些他認可的人。


    由此厲元朗記住這個情,將來對常鳴會多有照顧,這才是常東方的最終意圖。


    於是厲元朗便說道:“常書記,我在甘平和西吳都待過一段時間,切身體會到有些不錯的幹部。有能力,有擔當,還有一顆正直的心。把他們放在更重要的崗位上,才能夠發揮更大的潛力,讓您和市委放心。”


    這句一語雙關的話,等於是回應了常東方,也表明厲元朗完全讀懂常東方的良苦用心。


    “很好。”常東方的麵色逐漸放鬆,顯然厲元朗的回答讓他滿意。


    至於提誰,常東方不會主動去問,大家心照不宣,僅此而已。


    正事講完,二人又聊起別的事情。


    偏巧常鳴適時敲門進來,說飯菜已經準備好,請叔叔和厲元朗入席。


    自然了,這頓飯相當豐盛,且氣氛非常好。


    酒桌上,厲元朗陪著常東方喝了三杯茅台,都是小杯,一杯一兩酒。


    三兩白酒對於酒量大的厲元朗來說,相當於漱了漱口,根本不會產生醉意。


    常鳴不僅戒煙,還戒了酒,這會子隻能以礦泉水和厲元朗周旋,倒是把他饞得夠嗆。


    酒足飯飽,厲元朗沒有久留,起身告辭後,常鳴親自送他出來,一屁股坐進厲元朗的車裏,遞給他一張白紙,說:“你寫名字吧。”


    厲元朗瞅了瞅他,也沒多問,當即刷刷寫下三個人名。


    金勝、季天侯和張全龍。


    金勝自不必說,能力各方麵都優秀,在甘平縣長任上兩年多了,是時候往上走一走。


    張全龍是厲元朗在西吳縣時最得力的幹將,也是非常信任的人。他目前隻擔任非常委的副縣長,不再兼任縣公安局的局長。


    至於季天侯,厲元朗是存了私心的。


    這位自己大學時最好的同學,還隻是個鎮長,他想借此機會助推季天侯一把,讓他晉升到副縣級。


    名字寫完後,厲元朗交給常鳴。


    厲元朗隻選這三人,如若選多了,會給常東方留下貪婪印象。


    常鳴看都沒看的折起來揣進衣兜,並叮囑厲元朗不要急於趕回去。


    厲元朗一想也好,他喝了酒,酒駕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他不會冒這個險。


    常鳴在廣南市有房子,他開車把厲元朗送到剛裝修好的婚房,打車離開。


    許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厲元朗這一覺睡得相當沉。要不是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他的好夢,他的自然醒還會持續很久。


    一看號碼是秦景打來的,厲元朗把手機放在耳畔,剛聽了沒幾句便深深的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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