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語重心長的說:“雲濤,就要過年了,大家恐怕要加班加點,來完成這項任務,請代我向大家問好,你們辛苦了。”


    掛斷電話收了線,金勝麵對厲元朗,一聲苦笑:“元朗,我起先以為,戴鼎縣再怎麽亂套,經過這麽些次的風雨洗禮,應該消停了,真沒想到……還有讓人不省心的地方。”


    金勝真情感歎道:“我現在算是理解你,你的艱難,你的韌性,你的抗擊打能力。別看我比你年長幾歲,說老實話,換成是我,真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到現在。即使堅持住了,會不會遭人算計,卷鋪蓋滾蛋。”


    “老哥,你行的,一定能行。想當初,天侯給我介紹你的時候,聽你講述發展甘平縣經濟藍圖,我就知道你行。說句不外的話,你要是沒有能力,我也不會向我嶽父推薦你。”


    這是實話,也是厲元朗一直以來沒有說過的肺腑之言。


    金勝並不生氣,關係處到了一定程度,到了這個身份,特別是身處仕途之中,有太多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真正的心裏話少之又少。


    能夠說到這個份上,才是最真心的朋友。


    “我明白,元朗,甘平縣的經濟藍圖匯聚了你和老書記的心血。在你內心深處,一直想要把他變成現實。其實,我隻不過在你們原有的基礎上稍作改動,說白嫖一點也不過分。”


    厲元朗說出真心話,金勝也把內心想法和盤托出,沒有藏著掖著的概念。


    “老哥,你這話就言過其實了,也抹滅了你的功勞,我不是吹捧你,沒有你大刀闊斧的實幹真幹,甘平縣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這還不是主要的,我每次回去,在街上看見老百姓臉上的表情都和以前不一樣了。看到的更多是希望,是對生活和未來的美好憧憬。”


    “這麽多年來,我感覺我們的老百姓是最好的,也是最容易滿足的。隻要我們付出一分的好,老百姓會拿出一百分的支持。”


    “今早,我和中秋去掃街,我想了解一線環衛工人的現狀。結果不問不知道,他們大多數是從農村來到城裏的替崗工人。正式在編的環衛工人,每個月工資在四千元以上,而雇傭替崗人員,隻給一千五。”


    “老哥,你說公平嗎?可是他們沒有怨言,沒有抱怨,隻有一門心思的做著最髒、最累、最辛苦而又不安全的工作。”


    “我看著他們,揪心啊,直到現在,我心裏始終不好受。我這個做縣長的,不合格。”


    說到此,厲元朗眼圈一熱,忍不住鼻子發酸。


    金勝連忙扯過幾張紙巾遞了過去,心潮起伏難平。


    他拍了拍厲元朗的肩膀,感悟道:“元朗,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也不要太難過,公平這兩個字,是寫在紙上,說在嘴裏的。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隻是相對來說的。”


    厲元朗擦了擦眼角,“從我離開甘平縣一直到現在,這是我真正一次說出心裏話。老哥,也隻有你能夠理解我,就是和天侯在一起,我也沒說過。”


    “我懂。”提起季天侯,金勝感觸良多。


    他告訴厲元朗,季天侯已經去了政研室。金勝上任前夕,特地拐去廣南見了他一麵。


    季天侯比之前大有改觀,他戒酒了,煙也抽的很少。


    厲元朗最近忙,自從上次分別,一直沒和季天侯通過話。


    金勝就說:“沒聯係就沒聯係吧,天侯對你有愧,你找他,反而讓他有壓力。這次的跌倒,對他來講是件好事,不經曆就永遠不知道珍惜。”


    說了知心話,一看快到上班時間。


    厲元朗狼吞虎咽的快速吃完,這才告別金勝,走向縣政府大樓。


    接下來兩天裏,縣紀委果斷出擊,分別帶走了教育局陳局長、政工股長何站,縣實驗小學校長勞愛學,以及二中吳校長等人。


    乖乖,一下子抓走這麽多的實權領導,這在戴鼎縣的教育係統是從來沒有過的,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一時間,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弄得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而在這些人當中,有一個是最為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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