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慶章沉默了,顯然,厲元朗的話,他已經深刻聽進去,正在細細琢磨。


    趁此機會,厲元朗點燃一支煙,放在水慶章的嘴邊。


    水慶章竟然張開嘴唇,貪婪的吸上好幾口,身體緩緩坐起來,扭過身軀,正好麵向厲元朗。


    這個時候,厲元朗趕緊尋找煙灰缸,卻發現臥室裏根本沒有。


    他正想去外間找,卻被水慶章叫回來。


    “床頭櫃邊上有個垃圾桶,用那個就行。”


    同時水慶章慘然一笑,“好些日子沒抽煙了,他們不許我抽。哼,一個煙頭還不至於讓我想不開,我不會那麽愚蠢的。”


    厲元朗聞聽,連忙掏出自己的那盒煙,他直後悔,早知道來時買幾條就好了。


    水慶章苦澀的擺了擺手,“就這會兒能抽煙,等你走後會給沒收的。”


    “元朗,你能跟我說這麽多真心話,我很欣慰。患難才能看到人心,你不計前嫌,能夠看我實屬不易了。還幫我解開心結,讓我明白了道理,我知道我該怎麽做了。”


    說著,從厲元朗放在床上的煙盒裏又抽出一支煙,直接對火猛抽起來。


    看他這個樣子,厲元朗心情十分沉重,眼圈竟然濕潤了。


    他趕緊眨巴著眼睛,借以擦了擦,又才問起,“有件事我想問您……”


    水慶章吐了一口煙,說道:“你是想知道穀雨和穀清晰的下落?”


    “不止是他們,還有婷月。”厲元朗沒有說謊,水婷月精神受到刺激,穀家遭受大難,她的去向,同樣令厲元朗牽腸掛肚。


    “唉!”水慶章深深歎氣道:“你上一次拒絕穀政川之後,他對你恨之入骨,對婷月和孩子卻很上心。我出事那天,阿才就把他們母子接走了。至於穀清晰,我隻知道他始終跟隨肖顏,受到肖家保護。”


    “阿才已經在老爺子墳前自殺了。”厲元朗如實相告。


    “阿才死了?”水慶章聞聽,立刻不淡定了。“豈不是說,婷月他們母子……”


    水慶章使勁嘬著香煙,眉頭瞬間形成一個碩大的疙瘩。


    老半天,他才穩定下情緒,坦然說道:“不會,應該沒事。穀政川心在狠,絕不會沒有人性,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穀政川曾經放出狠話,我要是不答應他,就讓我永遠看不到穀雨還有穀清晰,您說,他會不會……”


    厲元朗不免有些擔心,穀政川若是狠毒起來不講親情,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水慶章分析道:“他不會,再怎麽說,婷月和孩子都是他的親人。最重要一點,他這人最講實際,最喜歡利益交換。告訴你實話,穀政川問題還不算太大,至少可以保命,不過穀闖就很危險了。”


    “他!”厲元朗一驚,“他是什麽原因?”


    “這個混蛋,竟然和國外某機構勾搭一起,被人家洗腦,做了觸犯國本的壞事,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目前看來,他極有可能受到嚴厲審判。元朗,你如果有機會,最好見一見穀政川,他準知道他們的下落。”


    “見他?”厲元朗搖了搖頭,“不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沉吟片刻,厲元朗又問道:“您當初就沒想過保護婷月他們母子的措施嗎?”


    “怪我!”水慶章自責道:“我太自信了。我認為沒有參與其中,主動辭職就是為了自保,誰承想竟然……”


    說什麽都晚了,人生沒有後悔藥。


    兩人一問一答,不知不覺時間過去很久。


    白晴慢悠悠走進來,掃了水慶章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厲元朗身上,提醒道:“差不多了,比預計的時間都超出十分鍾了。元朗,我們該走了。”


    “好吧。”厲元朗站起身來,水慶章馬上又拿出一支煙,讓厲元朗給他點上,使勁大口嘬起來,中間都不換氣。


    看到他現在這樣子,厲元朗再次心酸起來。


    站在原地沒動,直到水慶章以最快速度把這支煙抽完,厲元朗拍了拍水慶章的手背,十分不情願的轉身離開。


    水慶章望向厲元朗和白晴的背影,清晰的眼神,逐漸變得渾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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