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礙於不方便,一直待在樓上房間,其實心早就飛到會客室裏了。


    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兒子的嬰兒床就在白晴旁邊。


    自從有了兒子,白晴始終不離左右,晚上睡覺也要守著兒子。


    “清清真是貪睡。”白晴望著嬰兒床,感歎說。


    清清是夫妻倆給孩子起的小名。


    厲元朗淡淡一笑,“嬰兒喜歡嗜睡,等他長大了,有你操心的時候。”


    “我心裏很糾結,一邊希望他快點長大,一邊又不想他長大,怕他長大,我該變老了。”


    厲元朗一把將妻子攬進懷裏,點著她的鼻尖說:“你呀,就是自欺欺人。其實,你一點都不老。”


    “還不老呢,我眼角都有魚尾紋了,昨天照鏡子,有好幾根白頭發了。”


    “自然現象,誰也阻止不了歲月的洗禮。”


    白晴蠕動著身軀,麵向厲元朗看著他,“弟,你也老了,鬢角也有白頭發了。”


    厲元朗感慨道:“有白頭發不奇怪,要是沒有才是奇跡呢。”


    “你說,剛才於勁峰能和爸爸說什麽?”白晴好奇問道。


    “我又不是順風耳,上哪知道去。”


    “猜著玩嘛,反正長夜漫漫,閑著也是閑著。”


    厲元朗略作思考,喃喃說道:“估計和張寒啟有關吧。”


    “為什麽?”


    “江浦是經濟中心,京城是政治中心。一直以來,江浦人看不起京城人,京城人同樣瞧不上江浦人。民間是這樣,上麵也是如此。”


    “尤其在張寒啟那一屆,把不少江浦領導調到京城,徹底壯大了江浦幫勢力。”


    “你爸爸反而夾在他們中間,勢單力薄,束手束腳,就是他那十年,過得並不順心。”


    說到此,厲元朗微微動了動身體,“我聽說,你爸爸當初和張寒啟之間不是很愉快,可有這事?”


    “有倒是有的。”白晴坦言,“有一點你應該聽說過,張寒啟選擇的繼任者不是爸爸,而是另有其人,就是江浦幫的那一位。”


    白晴說著,在厲元朗胸口寫了一個姓氏。


    厲元朗點頭,“我知道是誰了。”


    “隻是爸爸是被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同誌看中,他選中張寒啟接任他,也選中了爸爸接任張寒啟,你說,張寒啟能讓爸爸過得舒心嗎?”


    “爸爸離任之前,堅決支持勁峰同誌上位,還把一切權力統統交出來,足以顯示,他的支持力度是空前的。”


    “反觀張寒啟,爸爸上來之後,把控軍權兩年多,他就是利用這段時間,在軍隊中大肆安插他的人,以至於爸爸接手軍隊後,隻是表麵上掛了一個官職而已,根本調不動軍隊,因為人家不聽他的。這種情況持續了十年,一直到他卸任為止。”


    “你看看爸爸,交出一切權力後,沒有任何動作,僅憑這一點,就比張寒啟好上很多,也比他高尚和偉大。”


    “這點我讚同。”厲元朗誠懇說:“民間對於你爸爸的評價非常高,說他是一個儒家學者。”


    白晴苦笑道:“爸爸也想像於勁峰那樣,敢作敢為,手段潑辣。隻是掣肘太多,根本放不開手腳。”


    “於勁峰上來之後,防範最深的就是張寒啟了。薛永相一事,更加堅定他要給張寒啟一點顏色看的決心。”


    “隻是那會兒,勁峰同誌剛接手,尚未坐穩,所以隻能忍辱負重,暗中布局了。”


    “現在,過去一年多,基本上具備與張寒啟抗衡的資本,這次動況中農,就是一個明確信號。”


    “爸爸昨天寫了一封信給於勁峰,應該是支持對況中農的做法。爸爸是退下來的老同誌,能夠代表老同誌,這才是於勁峰最想看到的,也是最希望出現的。”


    厲元朗解開心中謎團,徹底明白於勁峰和尚天河此番前來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感謝他的嶽父陸臨鬆。


    隻是,厲元朗仍然覺得,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嶽父不遺餘力的支持於勁峰。


    可他始終對嶽父持有懷疑態度,僅僅因為現任和前任之間的不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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