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隻有這麽一點點。”穀雨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條細小縫隙,暗示所謂的一點點不是很多。


    他還是不原諒我啊。


    白晴緊盯穀雨,冷聲質問:“你難道就不會說出一句讓你爸爸高興的話嗎?”


    “是他要聽真話的,又不是我主動說的。”穀雨嘟起嘴巴,使勁白了厲元朗一眼。


    “劉姐,王姐,送小雨和清清上樓休息。”白晴指了指樓上,告訴她們二人房間所在位置。


    隨後,白晴把厲元朗叫進會客廳裏。


    “老公,別在意穀雨的態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過來,容我日後加強這方麵的教育。”


    厲元朗深深歎著氣,“不怪你,是我的責任,是我虧欠他太多,實在太多了……”


    “你又來了。”白晴不滿說:“你總是抱有這種想法,你一輩子就在穀雨麵前抬不起頭。”


    “算了,我們先不談這個了,老公,穀紅岩的後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厲元朗便把穀家兄弟以及水慶章一起出席明天上午的遺體告別,如實告訴白晴。


    白晴擔憂道:“穀家人對你恨之入骨,水慶章態度也不明朗,你這樣做,要承擔很大風險。”


    “我做好了各方麵應對,人死為大,他們怎樣對我,我都接受。”


    這是厲元朗的心裏話。


    穀家走到今天這一步,固然和他無關。


    穀家人恨他,就是恨厲元朗當初沒有出麵幫忙。


    從這一點上,足以看出來穀家兄妹自私自利的一麵。


    他們所犯錯誤,豈是厲元朗這樣的人物能夠改變,能夠扭轉乾坤的?


    縱然王銘宏插手,估計照樣難以改變現實。


    吃晚飯之前,周宇打來電話,告知厲元朗,墓地已經安排妥當,緊挨著水婷月,是夫妻合葬墓。


    厲元朗表示了感謝,當即轉給周宇一大筆錢,用於相關費用。


    周宇沒有謙讓,因為他理解厲元朗此時的心情。


    晚飯的餐桌上,隻有厲元朗白晴以及穀雨三人。


    望著穀雨一個勁往嘴裏扒拉米飯,厲元朗夾了一口菜放在他的食碟裏,輕聲叮嚀:“多吃點菜,別總是吃飯,要做到營養均衡。”


    穀雨瞅了一眼厲元朗,沒有作聲,依舊光吃飯不吃菜。


    白晴見狀,輕咳一聲,眼神犀利的望向穀雨。


    穀雨看了看白晴,又掃了掃厲元朗,夾起食碟裏的菜,慢慢放進嘴裏,咀嚼起來。


    但是,眼睛裏已經泛出淚花,咬著嘴唇,硬是沒讓淚水流出來。


    厲元朗一見,心一下子軟了,剛要說點什麽,卻被白晴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幾下。


    這個孩子,真是讓人傷腦筋。


    晚上,厲元朗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白晴躺在他身邊,感受到厲元朗複雜的心情。


    勸慰道:“我知道你難受,要是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別在心裏憋著,會憋出病來。”


    厲元朗轉過身子,麵對白晴傷感道:“我一想起穀紅岩,就忍不住想起婷月。老婆,對不起,我忘不掉她,這是實話。”


    “我明白,我也理解你。人都是有感情的,你這樣想法,恰恰說明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一個值得托付一生的好丈夫。”


    “謝謝……”厲元朗頭深深縮進被窩裏,並用被子把頭遮蓋住。


    白晴望著被子顫抖的樣子,伸出手來拍著被子下麵的厲元朗,眼神凝視著昏黃的床頭燈光,輕輕歎息。


    厲元朗蒙著被子,終於哭出了聲音。


    白晴扯過幾張紙巾,等著厲元朗哭完,逐漸露出臉來,方才遞給他,“心情好點了吧?”


    “嗯,好一些了。”厲元朗擦了擦眼角,“老婆,請原諒我的失態。”


    “這算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你在我麵前哭,不丟人。”


    “唉!回想起當初水家一家人其樂融融,現在隻剩下水慶章了,多麽悲慘。”


    白晴反詰道:“你說的不準確,還有你,還有穀雨呢。”


    “是啊,還有我,還有穀雨……”厲元朗仰麵躺在枕頭上,眼睛望著天棚,不住念叨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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