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傳寶見自己闖了大禍,哪敢停留,清醒過來,跌跌撞撞跑了。


    高姐同樣嚇傻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打電話叫救護車。


    厲元朗將穀雨緊緊摟在懷裏,眼圈含淚,不停呼喚他的名字。


    同時還緊緊捂住孩子的後腦勺,寄希望於能夠堵上流血的傷口。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祈禱穀雨千萬要挺住。


    半個小時後,兩輛救護車先後趕到,將穀雨和水慶章二人推進車裏,風馳電掣駛往楚中市醫院。


    厲元朗坐在穀雨身邊,一直抓住他的手,不願意鬆開。


    穀雨臉色煞白,嘴唇緊閉,沒有任何回應。


    “請您讓一讓。”醫生立刻給穀雨做了簡單檢查,厲元朗目不轉睛看著,緊張的詢問穀雨傷情。


    “詳細情況還需要儀器做進一步檢查。”醫生神情凝重,厲元朗提著的心更緊了。


    本來計劃兩家人在一起過個快樂年,不成想被李傳寶一攪合,水慶章、穀雨爺孫雙雙推進急救室。


    白晴聞訊匆匆趕來,一見厲元朗身上、手上沾著血漬,頓感事情的嚴重性。


    安慰厲元朗幾句,也深知此時的厲元朗什麽都不會考慮。


    他不考慮,白晴卻要替他籌劃。


    不一會兒,醫院的院長得到消息,率領幾名醫院的科室專家快速趕來。


    和厲元朗白晴夫婦簡單打了聲招呼,轉身走進急救室參與搶救工作。


    這期間,楚中市委秘書長專程趕來,代表市委書記向厲元朗表示慰問,同時還說:“厲書記有什麽要求,我們一定盡力滿足。”


    厲元朗輕輕搖頭,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


    急救室裏的兩個傷者的安危,才是他最大得掛念。


    白晴則說:“我們隻有一個要求,請秘書長督促警方,盡快將罪魁禍首李傳寶緝拿歸案。”


    “好的白女士,我這就安排。”


    一幹人等走後,厲元朗坐在椅子上,雙手不停捏著太陽穴,以便讓自己保持足夠清醒。


    可這麽一弄,頓時感覺左側肋骨處隱隱作痛,忍不住“嘶”了一聲。


    “怎麽回事?”白晴焦急問道。


    “沒事兒。”厲元朗擺了擺手,咬牙堅持。


    準是讓李傳寶踢的,一想起這個人,厲元朗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方才解心頭怒氣。


    厲元朗現在亂得很。


    一個是前嶽父,一個是親生兒子。


    躺在急救室裏,生死不知。


    縱然再堅強的人,也難以忍受悲傷折磨。


    白晴理解丈夫此刻心情,抓著厲元朗的手,一句話不說,用肢體語言聊以情感上的慰藉。


    眼見醫生護士不時在急救室裏出出進進,各個神情嚴峻。


    厲元朗沒有上前打攪,他知道,時間就是生命,自己不理智的糾纏或者詢問,隻會耽誤人家正常搶救工作,無端添亂。


    又過去四十分鍾,終於,院長緩緩走出來,麵色凝重的對迎上來的厲元朗和白晴說道:“我們盡力了,很遺憾,老人搶救無效,剛剛去世了……”


    “什麽!”厲元朗驚得瞠目結舌,一時僵住。


    白晴急忙又問穀雨情況。


    院長告訴她,穀雨傷勢不容樂觀,要馬上手術。


    厲元朗是孩子父親,需要他簽字同意。


    此刻的厲元朗心亂如麻,強忍住悲傷,在手術同意書得家屬欄上,顫顫巍巍寫下自己的名字。


    在穀雨被推進手術室後,白晴陪著厲元朗走進停放水慶章屍體的房間。


    白色的被單蓋在水慶章身上,顯得肅穆。


    白晴知趣,在厲元朗耳邊輕聲說道:“我在外麵等你。”


    然後示意醫生一起離開。


    厲元朗緩慢走到水慶章身邊,雙手哆嗦著,徐徐掀開被單。


    慢慢露出水慶章得臉。


    他麵色平靜,猶如睡著一樣。


    就是這個人,幾個小時前還在為能夠麵見嶽父而欣喜不已。


    卻不成想,一段突發事件,從此陰陽兩隔。


    現如今,水家一家三口,全都離厲元朗而去,在另外一個世界團聚了。


    到底為什麽,難道老天爺是在懲罰他嗎?


    腦海裏不住回想起昔日和水家三口的點點滴滴。


    水婷月的善良、穀紅岩的勢利、水慶章恩師般的調教,一股腦湧上心頭。


    刺激著厲元朗的情感神經,他再也控製不住,趴在水慶章屍體上,嚎啕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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