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這位厲書記有了新的認識。


    特別是剛剛處理欺上瞞下的彭安,給了任開來很大觸動。


    誰不知道,彭安是張京看好的人,是張京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心腹愛將。


    厲元朗照樣不給麵子,說辦就辦,一點餘地不留。


    按說,像任開來這種級別的官員,或多或少在省裏都有關係,拿出來分量也不輕。


    可誰會閑的沒事,好端端招惹厲元朗,給自己找麻煩?


    其實他挺理解彭安,能夠做到縣委書記位置的人,絕不是智商低下,實在是彭安太過癡迷於迷信了。


    一個出家人的信口雌黃,他就當成聖旨,公然挑戰厲元朗的忍耐底線。


    這就是不作不死的典型例子,他任開來才不會這樣做呢。


    所以,他才會對厲元朗的到來十分上心,親自過問每一個接待環節,生怕出現紕漏。


    好在任開來在方古市說一不二,他的要求沒人反駁,更不敢拒不執行。


    市領導的頭銜,在方古市官場上,絕對是碾壓式的存在。


    厲元朗的車隊一通過方古市收費站,任開來掐滅手中煙頭,雙手按住沙發扶手,對著全體人員發號施令,“時候差不多了,都出去迎接。”


    副市長發話了,誰還能不聽從?


    方古市的市委大樓,門口設有門廊,但下麵還有一大段台階。


    此刻天公不作美,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顯然,任開來不能站在門廊處迎接,不符合迎客之道,更顯得不予重視。


    聽聞車隊已經進入市區,五分鍾之後就要抵達。


    於是,任開來率先走下台階。


    他的聯絡員趕忙撐起雨傘,亦步亦趨跟在任開來身後。


    其餘眾人,有的是聯絡員打傘,有的自己拿著傘柄。


    按照官銜大小,紛紛走下來,站成一排,靜候厲元朗的到來。


    也就幾分鍾,隻見頭前警車閃著警燈,一共五輛車,浩浩蕩蕩出現在大家眼前。


    而此時的任開來,隨手拿過聯絡員手中雨傘,並沒完全遮蓋住自己,有意在身上淋著雨點。


    這個小動作,被身旁的錢運多看在眼裏,鄙夷在心中。


    淋到雨了,顯得他任開來冒雨迎接,先給厲元朗留下一個重視印象。


    一念及此,錢運多忍不住挪動雨傘,讓自己的左肩頭上,也接受雨點的洗禮。


    中巴車停下,厲元朗走下車子,陳鬆手疾眼快,趕緊打開雨傘,遮在厲元朗身上,以防他被雨淋到。


    這會兒的任開來,跨前一步,用閑出來的右手,主動伸手和厲元朗握手打招呼。


    厲元朗上任之初,曾經和任開來有過一麵之緣。


    所以並沒用介紹,和他握手致意。


    然後是錢運多,握手時厲元朗感慨說:“都說春雨貴如油,可春雨也很涼啊。大家在雨中迎接,過意不去。我們趕緊進去說話吧。”


    省下握手環節,眾人簇擁厲元朗一行人,走上台階。


    這時的厲元朗,從陳鬆手裏接過雨傘,各自打著傘快步走進樓裏。


    在市委小會議室裏,厲元朗等人與方古市主要領導會麵。


    稍事休息,按照原定日程,先去方古市產業園區,參觀兩家公司,會見企業家,並與他們座談。


    因為處理彭安而耽擱了時間,厲元朗喝了幾口熱茶,便提出即刻前往產業園的要求。


    外麵的雨依舊下個不停,車隊全都打起雙閃,浩浩蕩蕩前往目的地。


    坐在車裏的厲元朗,望著車窗外方古市的街景,忽然扭過頭來,問橫排而坐的任開來,“方古的政務中心在哪裏?”


    任開來指了指前方回答:“和這條街相隔不遠,一拐就是了。”


    “小陳,馬上通知司機師傅,我們先去政務中心看看。”


    陳鬆馬上照做,走向駕駛室。


    這下,真把任開來給驚到了。


    參觀行程裏根本沒有政務中心這一條,壓根沒準備。


    他眼神瞄了瞄身邊的錢運多,示意他趕緊想辦法。


    錢運多心領神會,低聲向厲元朗匯報說:“厲書記,今天是周五,下午要組織全體工作人員學習,政務中心不辦理業務。”


    “哦。”厲元朗眉頭微微一蹙,擺了擺手,“無妨,去看他們的學習情況也好。”


    厲元朗主意已定,任開來和錢運多不好多說什麽。


    但他們心裏全都變得忐忑不安,厲元朗的突發奇想,會不會演變成視察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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