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太彰的看客心理是對的。


    一直以來,金石瀚唯畢太彰馬首是瞻,非常聽話。


    省委秘書長雖說是省委大管家,其實主要還是服務於書記,稱得上秘書中的大秘。


    畢太彰對金石瀚的信任,除了這一層,還有他們是黨校同學。


    即便金石瀚有這方麵那方麵的瑕疵,隻要在原則性問題上不犯錯誤,畢太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跟他計較。


    偶爾看不慣,小小的敲打也就是了。


    厲元朗呈交出來有關盧甘偉的罪證,等於把畢太彰逼到懸崖邊上,想要替金石瀚說話,也成為不可能。


    他有原則底線,哪怕是自己家人,若是觸碰到紅線,畢太彰照樣六親不認,大義滅親。


    要是沒有這點覺悟,根本就不配擔任一省書記。


    對最親近的人如此,何況金石瀚了。


    當畢太彰得知盧甘偉罪不可恕,曾經找金石瀚常談一次。


    別的話他不提,隻問金石瀚一句,“你能不能向我保證,你是清白的,沒有和盧甘偉同流合汙。”


    他記得非常清楚,金石瀚當時愣了一下。


    短短幾秒鍾的這個愣神,畢太彰心知肚明,無論金石瀚怎樣花言巧語、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比白紙還白,畢太彰再也不信他的話了。


    或許金石瀚發現畢太彰的微妙變化,感覺到岌岌可危。


    這才亂抱佛腳,搬出陶力源為其撐腰打氣。


    殊不知,金石瀚看似奇妙的這步棋,委實走錯了。


    在專門用於省紀委留置幹部的賓館房間內,袁仲翰打發走其他人,給厲元朗倒了一杯水,歉意說:“厲書記,把你請到這裏來,實在是無奈之舉。”


    厲元朗平靜回應,“都是為了工作,我理解。仲翰,是不是有人在我兒子的事情上做文章?”


    “也是,也不全是。”袁仲翰點燃一支香煙,噴雲吐霧間,向厲元朗道出實情。


    “陶力源把狀告到維寬書記那裏了,紀委怎麽也得有個態度。據調查,你上任之初,就已經向畢太彰書記報告了這件事,省委在這方麵有備案。”


    “陶力源想搞事情,肯定竹籃子打水,白忙乎一場。不過,維寬書記讓我轉告你,這件事你要盡快解決。要不然,始終會是懸在你頭上的一把利刃,成為別人攻擊你的靶子。”


    “一件事上反複糾纏,是白的也會染成黑的。厲書記,你要三思,要引以為重。”


    “謝謝維寬書記,也謝謝你得提醒。”厲元朗長歎道:“這事怪我,是我考慮不周,當初一時興起,忽略了事情扭曲發展,給我自己找了麻煩。”


    “我本打算讓白晴出麵幫忙處理,可我猶豫,白晴做事下手太重,我怕傷及孩子,更怕適得其反,埋下禍根。”


    袁仲翰彈了彈煙灰,有感而發,“我理解你的擔憂,大家庭出來的人,骨子裏有與生俱來的果決。別說嫂夫人,就是我,有時候也難免犯下這種習慣。”


    “不過話說回來,陶力源告你的狀,反倒給我們提供來寧平的理由。金石瀚的問題我們早就注意到,也收到過實名舉報。”


    “他的小舅子在寧平興風作浪十幾年,要說沒有他的關係,根本說不過去。厲書記,這次我們的行動分成一明一暗兩方麵,表麵上我們是調查你。暗種,會有另一組秘密針對金石瀚的反調查。”


    “為了以防萬一,這段時間委屈你暫時在這裏休息,並且還要拜托你提供必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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