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目前尷尬處境,厲元朗深感同情,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他人微言輕,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說我了,你怎麽樣?”王主任收起遺憾,轉而向問厲元朗。


    他沒直截了當的提出來,指的就是馮滔急招厲元朗見麵的事情。


    “還好。”


    “你也隻能說還好。”王主任理解厲元朗,有些話不方便說。


    話鋒一轉,偷偷瞄向門口,王主任低聲道:“聽說陸家姐弟和光明軒走得挺近?”


    光明軒!


    厲元朗不解看向王主任。


    這是什麽地方?


    “你不知道吧?”王主任娓娓道來。


    光明軒是京城一家高級私人會所。


    聚集的都是京中的高官子弟。


    他們在一起談天說地,要麽談生意,要麽加深感情,以便今後彼此互相關照。


    別看成立時間不長,因其特殊性,在京城具有一定知名度。


    厲元朗工作重心在寧平省,家庭在漢嶽省,偶爾去京城,大都待在嶽父的住宅,很少接觸外人。


    自然對光明軒知之甚少。


    經王主任提醒,厲元朗頓時清楚白晴意有所指什麽了。


    應該是陸霜姐弟接觸到光明軒的人,有人出餿點子,在嶽父埋葬之地上和白晴一較高下,爭取成為陸家名副其實的話事人。


    如此一來,今後凡是對陸家有好處的事情,話事人首當其衝,第一個享用。


    原本以為陸家姐弟遠離官場,對體製內的東西不感興趣。


    可架不住有人暗中挑唆,故意離間他們姐弟情分。


    何況,同父異母本身就存在血緣上的不親和。


    嶽父在還好,嶽父不在了,這份親情大打折扣。


    姐弟反目成仇,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會兒,厲元朗的私人手機響起,一看號碼,跟王主任打了個招呼,走到僻靜處接聽。


    手機那頭傳來廉明宇的聲音:“估計你挺忙,一直沒打電話打擾你。老爺子逝世,你要節哀。”


    厲元朗表達感謝之詞,約定嶽父喪事過後,他們找機會見上一麵詳談。


    這些天,厲元朗接到過不少慰問電話,唯獨沒有廉明宇。


    現在這份遲來的問候,使得厲元朗原本忐忑的心思得以平靜。


    一直以來,他和廉明宇的關係很奇怪。


    說不上多麽親密,又說不上有多疏遠。


    總是在感覺有嫌隙的時候,恰恰緊密聯係起來。


    以前有嶽父在,這種關係還可以繼續維係。


    如今嶽父不在了,他們之間的聯係還能保持多久,厲元朗不敢保證。


    主動權不在他這裏,在廉明宇古怪的性格和隨心所欲上。


    這一晚,厲元朗想了很多,也很長遠。


    迷迷糊糊種似睡非睡,熬到天明時分,他走到外麵,呼吸著新鮮空氣,以便讓自己頭腦清醒。


    上午八點,馮滔率領治喪委員會辦公室成員,以及海州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浩浩蕩蕩趕到醫院告別室。


    低沉哀樂聲中,馮滔等人向陸臨鬆遺體三鞠躬,並慰問家屬。


    之後,乘車前往海州機場。


    一路上,沿途經過海州街頭。


    不少群眾冒著蒙蒙細雨,沿途為陸臨鬆送行。


    厲元朗坐在車裏,望著人頭攢動的群眾,不禁感慨萬千。


    嶽父為國為民操勞一生,奮鬥一生,奉獻一生。


    他的聲望、他的口碑,以及他始終不渝堅持的正風正氣,永遠鐫刻在人們的心中。


    漸漸地,厲元朗的眼眶不知不覺濕潤起來。


    他的視線模糊了,腦海裏再次閃現出嶽父慈祥的麵容,還有對他的諄諄教導。


    身邊的白晴捂嘴抽泣了。


    厲元朗輕輕摟著她的肩膀,極力克製住內心悲傷,鼻子卻止不住的陣陣發酸。


    海州機場停機坪上,一架專機早已等候多時。


    禮兵們抬著陸臨鬆的靈柩,整齊劃一的步伐,在眾人注目下,緩緩走上飛機。


    之後,馮滔一行人還有家屬們才依次登機。


    按照安排,專機飛往京城的航線中,專門經過漢嶽省上空。


    陸臨鬆的老家,還有楚中市,全都在計劃之內。


    想當年,陸臨鬆從這裏走出求學,曆經幾十年,他的靈柩又途經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


    專機在這兩個地方分別盤旋一大圈。


    這期間,家屬們代表陸臨鬆,含淚哭訴,向家鄉做最後一次告別。


    之後,專機調頭,直奔京城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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