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坦然回應,“你我之間還有什麽可說可不說的,有話你盡管直接講,我聽著就是。”


    沈放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滋滋抿了抿,鄭重說道:“自從你嶽父去世之後,我發現你變了,變得不穩健,急躁和情緒化。”


    “我知道,你很想把事情做好,甚至完美無缺。但越追求完美,越容易頭腦發熱,影響你的判斷力。”


    “看事情不要看表麵,要看事物本身。這次調你去體育總局,等於在宣澤手下工作。”


    “不安排你去黨口,偏偏去宣澤這邊,就如我剛才所說,要讓別人看一看,你厲元朗的能力水平到底怎樣。”


    “我想,上麵這樣安排,恰恰說明,是對你的一次檢驗。”


    “不要以為隻有去地方工作,才能彰顯對你的重視程度。反而到體育總局,在別人眼皮子底下,你做的好與不好,最有說服力。”


    “元朗,你從政以來,始終在地方工作,缺少接觸權力機關的機會。京城和地方,有著非常大的區別。”


    “不管你將來到達什麽樣的程度,這一關你必須要經曆,還要以飽滿的精神狀態應對。”


    “在京城做官,不止有你的同事,還有無數雙眼睛關注你,注視你,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納入他們視線。”


    “作為多年老朋友,我奉勸你一句,低調做人,低調做事,收斂鋒芒,不要隨意表現出喜怒哀樂。要把自己包裹嚴實,讓別人猜不出你的真實想法,這才是做京官的為人和處事原則。”


    不得不說,沈放憑借他在京城工作多年的經驗,毫無保留傳授與厲元朗,紮紮實實敲醒厲元朗自我良好的感覺。


    人就這樣,當局者迷,旁觀者往往是最清醒的。


    回想起嶽父去世後,自己的所作所為,的的確確存在問題。


    保護屏障消失,厲元朗變得格外謹慎小心。


    前怕狼後怕虎,什麽事都先往壞處想,先要想著避雷和防止踩坑。


    磨沒了鬥誌,磨沒了棱角,唯唯諾諾、猶猶豫豫,最終落得如今現狀。


    厲元朗隻在京城住了一晚,便返回寧平省的家中。


    調動新崗位,厲元朗現居的省委八號樓需要騰出來。


    白晴自然明白丈夫處境,深感憂慮的說:“你這次去體育總局上任,一百雙眼睛看著你呢。不像寧平,山高皇帝遠。在京城,關係錯綜複雜,其中還包括某些特殊群體,千萬要注意。”


    厲元朗心知肚明,白晴擔心的群體,就是指部分官家子弟。


    他無奈歎息說:“不是我想躲就能躲開,走一步看一步吧,遇到難解之題,再去想解決辦法。”


    “我考慮過了,我去京城赴任,你和孩子們最好不要跟去,你覺得如何?”


    白晴感激的道了一句:“你想的真周到,謝謝。”


    這次不帶家屬去京城,一個是孩子換學習環境,不利於接受教育。


    第二個,京城是白晴的傷心之地。


    觸景生情,難免懷念父親,對白晴身心情緒各方麵都有影響。


    還有一點,厲元朗不能說,隻有爛在肚子裏。


    自從嶽父去世之後,白晴在官家子弟的圈子裏,影響力大不如前,甚至一落千丈。


    曾經的三姐,那可是大姐大式的人物,不說風呼喚與,最起碼跺一跺腳,地麵都得跟著發顫。


    不管在什麽領域,誰不給麵子?


    然而時移世易,隨著陸臨鬆的離世,一切都發生變化。


    長江後浪推前浪,有人倒下,就有人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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