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倒是沒有張金固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分管奧運項目。


    首先談及兩年後的夏季奧運備戰情況。


    還沒說幾句,就被呂盛科敲著桌子打斷,“高成同誌,我們開的是整改問題討論會,不是匯報備戰。”


    高成並不尷尬,反而強調,“奧運備戰,也是整改工作的一部分,我認為有必要了解。”


    “那好,我省略這段。”高成看著本子,煞有介事的高談闊論起來。


    “巡視組這次力度前所未有,充分表明上麵對體育領域存在的矛盾和突出問題,到了難以容忍的地步。”


    “我們要端正態度,要拿出割肉挖瘡的決心,下大力氣,自我反省,把脈會診,政治體檢,落實整改發現的各種問題。”


    講完這些,高成全身放鬆,往椅背上一靠。


    這種動作,表明他的發言完畢。


    呂盛科使勁咬了咬後槽牙,麵沉似水的質問:“這就說完啦?”


    望著高成淡定眼神,呂盛科剛想發火,突然意識到,張金固不是什麽幹貨也沒說嗎。


    如果批評高成不負責任的話,豈不厚此薄彼,一碗水沒有端平?


    輪到詹友鬆,他倒是沒有含糊,直言說:“巡視組進駐體總這段時間,接到各方麵檢舉揭發的問題多達三十六件,幾乎和我們全年收到的數量持平。”


    “作為派駐組長,出現這麽多的問題,我深感自責和不安,為沒有做好監督作用,向黨組檢討。”


    “一段時期以來,體總在紀檢方麵存在滯後和停滯現象,主要是收到的檢舉信件,沒有得到有效處理,沒有及時管控住。”


    “問題根源在哪裏?我認為,一個是我們有些同誌的思想意識鬆懈,不重視紀檢工作。”


    “另外,麵臨的阻力也很大。每次調查核實相關情況,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困難和挑戰,使得我們工作起來嚴重的束縛手腳,導致腐敗和違法違紀現象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接連三人發言,沒把呂盛科鼻子氣歪了。


    不是誇誇其談,不抓住要害,就是瘋狂吐槽,把體總說得體無完膚。


    會議開了一個小時,正經事一句沒說,屁事倒是不少。


    呂盛科有意大發雷霆,可一想到自己心髒不好,醫生多次囑咐他,莫要動氣,氣大傷身。


    隻能隱忍作罷。


    借助喝水工夫,眼角餘光瞄了瞄,放下杯子的同時,目標對準厲元朗。


    調整了一下情緒,平和的對厲元朗說:“元朗同誌,你有什麽看法?”


    畢竟厲元朗是他的絕對副手,不能等同於其他人。


    而且,呂盛科倒真想聽一聽這個有‘急先鋒’稱謂的人,心中是怎麽想的。


    剛才眾人的發言,厲元朗全看在眼裏。


    不像其他人避重就輕,厲元朗正了正身子,直言不諱的表態道:“我到體總工作,已有五個月了,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和觀察,體總出現的問題歸根結底,主要是金牌至上和成績第一的問題。”


    此言一出,在座其他人全都為之一驚。


    厲元朗說得沒錯,誰也不會,也提不出來反駁意見。


    但是,之所以造成這種現象,還不都是曆屆體總當家人的決斷。


    就像各省各地看中gdp一樣,取得佳績,才能顯示出政績。


    要是體育事業不死不活,體現不出廣大人民群眾的熱情以及凝聚力,那麽,體總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事兒是這麽個事兒,理也是這麽個理。


    都是擺在台麵上的東西。


    之所以大家不提,就是忌憚呂盛科。


    他是體總掌門人,總得給人家點麵子,該說的不能說,遮遮掩掩,做到心知肚明就行了。


    然而,厲元朗直接捅破這層窗戶紙,果然讓呂盛科有些掛不住臉,坐不安穩了。


    他深呼吸幾下,瞄著厲元朗看了看,慢吞吞說道:“元朗同誌,關於你的前半句話,我讚同。不過,什麽事都不要一棒子打死,所有問題歸咎於一個方向,是不是太片麵了。”


    呂盛科似笑非笑的態度,厲元朗早就胸有成竹。


    他不緊不慢的回應說:“呂局長,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請允許我繼續說下去。”


    “好,你慢慢說。”呂盛科倒想聽一聽,厲元朗能說出什麽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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