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許眉毛拱了起來,看著意澤,她不說話,眼神也足夠給意澤警告,“什麽?”


    如果周唯君知道她在意家受傷,也許會現在就衝過來給警告吧!


    “公司馬上就要開始運行了,項目也談好了,下次我得作為甲方請你吃飯了。”周唯君在電話裏的語氣非常輕快,聽得意澤覺得心煩。


    周遊科技和登雲工作室達成了長期合作,以後周唯君可以經常和盛知許有工作往來了。


    盛知許勾起薄唇,連眼睛都染上了欣喜,“恭喜你啦!那我得好好宰你一頓。”


    意澤的手已經在盛知許的手機上,他隨時隨地準備拿走盛知許的手機,好像這樣就能切斷盛知許和周唯君的一切往來。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周唯君禮貌地掛了電話,也是這種隨時保持的距離感和風度,讓盛知許覺得他是一個願意花費真心對她的人。


    盛知許應了一聲,“嗯嗯,再見。”


    意澤快速滑動掛斷電話的按鍵,他反手就把手機扣了過去,撇了撇嘴,像一個委屈的小孩,“什麽項目?周唯君要當你的甲方?你從工作室離職了?”


    盛知許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他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盛知許用力把自己的手機抽了回去,她眼皮都懶得抬起來,“和你沒關係。”


    “當然和我有關係,我們現在還沒離婚,更何況,我欠你這麽多,理應對你的安全負責。”意澤說著說著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他聲音也溫和了許多。


    盛知許氣定神閑地看著意澤,散漫的語氣將心裏的毫不在意刻畫得淋漓盡致,“你現在可以走了,明天帶著你的離婚協議書過來。”


    “我走……我會走的,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但是你一個人沒辦法生活,我照顧你,等你晚上休息的時候我就走。”意澤起身,自覺地收拾桌上的東西,他順著盛知許,不敢強硬地拒絕。


    盛知許的手壓根就不能動,右手吃飯,右手受了傷,兩隻手都連著心,怎麽會不痛?


    再說,她現在還沉浸在阿姨被推倒的情形下,說不定還會做噩夢。


    盛知許勾起薄唇,似乎在回應意澤的關心,但眼神涼薄又疏離,“我會讓隋幸來照顧我的。”


    “隋幸你就讓她在醫院幫你打聽阿姨的情況,我留下照顧你。”意澤蹲在沙發邊上,他緩緩地握著盛知許的手,那雙眼睛裏保持著認真和等待。


    盛知許眼珠子慢慢轉過來,眼神落在意澤身上,她有氣無力地看著他,“你把離婚協議書拿過來,奶奶的玉佩我給你。拿著玉佩,意家的人還是會尊重你的。”


    “盛知許,我不需要這些,我隻想照顧你。”意澤拉著盛知許的手,他睫毛顫了顫,眼睛裏噙著濕潤的淚光。


    都到這時候了,盛知許怎麽還能替他考慮?


    盛知許沒有反抗,但她也沒有接受,眉頭久久沒有舒展,“你需要,你在意家屈尊蟄伏這麽多年,就是為了拿到屬於你的東西,我幫你一半,也不虧欠奶奶了。”


    意澤,從今再不虧欠你,隻剩下,你虧欠我一條人命。


    不要還,我要你,欠我一輩子。


    如果我們之間遺憾收尾,你也該學會無畏。


    “盛知許,你能不能隻考慮你自己?你想讓我幹什麽都行,打我?罵我?咬我?你以前不是經常——”意澤脖頸上的青筋一根又一根因為激動顯得分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盛知許打斷了。


    盛知許垂著眼睛,從喉嚨中費力地擠出幾個字,“懶得,沒力氣。”


    意澤眼中酸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就這麽癡癡地望著盛知許。


    張秘書說的是對的,盛知許想離開的時候,連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


    過了半晌,意澤又耐著性子和顏悅色地哄盛知許,“你讓我留下照顧你,我下午就讓張秘書把離婚協議書送過來。”


    盛知許再沒和意澤說話一句話,直到張秘書把離婚協議書送過來,盛知許認真地翻看每一條,她右手費力地用食指挑起頁麵。


    意澤看盛知許的右手,他心裏皺巴巴得,“你先按個手印,等手恢複了再簽字。”


    離婚協議書,他經手過多少份,今天,上邊有他的名字。


    雖然,這隻是一份補充協議,但盛知許心意已決,隻怕他這十五天,壓根挽留不住盛知許。


    盛知許很倔,還有文人的風骨,心硬了,很難打動。


    盛知許拿起筆咬著牙就把名字簽了上去。


    離婚,迫不及待,手痛算什麽,她已經為了這件事遍體鱗傷多少回了。


    “給你。”盛知許從手指上摘下來那個戒指,她放回意澤的手心裏。


    嗓音沙啞,“這戒指戴了這麽久,居然連一點痕跡都沒有,你知道為什麽嗎?”


    意澤抿著唇,不說話,他心裏也知道了幾分。


    盛知許嘴裏含著很多怨言,最後化成了一聲沉重的歎息,“因為這戒指太大了,不是我的尺碼。”


    這個戒指的尺碼,大一號,不過是恰好掉不下來而已。


    “對不起。”意澤垂下眸子,他眼睛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原來盛知許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對的,他心思全在工作上,他甚至不知道,盛知許戴了三年的戒指根本不合適。


    盛知許收回了手,攥成了拳頭,“玉佩在我家,今晚隋幸會來接我,我回去之後明天派人給你送過去。”


    “你要回去住?回去多不方便,你住在這裏每天有工作人員打掃衛生。”意澤恍惚之間回過神來,抬頭看著盛知許。


    盛知許回了公寓,離周唯君又近了一步,關上那個破防盜門,他進都進不去。


    又得從窗戶進去?陽台距離雖然近,但是不小心掉下去他就完了。


    盛知許絕對真的會和他離婚,不對,不是離婚,是喪夫。


    盛知許睫毛顫動,淚滴掛在上邊,陽光照射之下發著明晃晃的光,“我坐在這裏,讓每一個工作人員都知道,我在你們意家受了欺負,手都快斷了?”


    “我照顧你。”意澤起身坐在盛知許旁邊,“十五天謝罪協議,簽了字,這十五天我會好好照顧你,有求必應,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盛知許拿起手機就給隋幸發語音,“小幸,今晚你下班的時候——”


    “停!我來!我送你回去。”意澤兩手叉腰,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怕了盛知許了,現在根本沒有可以拿捏她的東西。


    盛知許起身,準備收拾東西。


    意澤手機響了,是張秘書打來的電話。


    張秘書:“意律,情況不太好。我嫂子在你旁邊嗎?”


    意澤拿著手機進了洗手間,還關上了門,“現在說吧!”


    張秘書:“宋阿姨死了。”


    意澤聽到這句話後,怔怔地靜了好一會兒。


    宋阿姨死了,盛知許會成為眾矢之的。


    宋阿姨怎麽會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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