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聽著徐老的話,那顆懸著的心已經灌滿了正義的鮮血,而後便慢慢沉穩了下來。


    想到諸如穆家這些人如此斂財,想到國內還有很多人在貧困線上掙紮,想到這些無產階級曾經為社會所做出的貢獻,蔣震的心中充滿了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


    還是徐老看得透徹,還是徐老看得明白,還是徐老才能有這種布局現在與未來的能力啊。


    蔣震不敢想象沒有徐老的情況。


    倘若沒有徐老,自己不可能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上。


    倘若沒有徐老,自己也不會對現實社會了解到如此深刻的地步。


    曾經所有的認知,曾經象牙塔裏的各種灌輸,曾以為自己掌握了真理,後來才發現自己掌握的隻是別人給你畫出來的枷鎖與框框。


    徐老說,這個社會藏著太多險惡用心之人,藏著太多欲望無法滿足之人,藏著太多的偏執之人。


    社會之複雜,就是在於此。


    就是在於——人心難測,人性難斷。


    “我讓你給我回電話,就是想要告訴你,越是到了現在,越是要勇猛地往前衝!絕對不能有一絲的婦人之仁!倘若你心軟,那你這把利刃就不再是利刃,就成了一把鈍刀!”徐老警告說。


    蔣震聽後,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來到加拿國之後,因為各種陌生、因為對前麵巨大問題看得越來越嚴重之後,便產生了一種迷茫和無力感。


    這,是非常致命的。


    “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蔣震很是認真地說。


    “蔣震啊……”徐老語重心長地說:“穆家也好,顧家也好,都是大家族,都是國之重臣家族,他們的脈絡很複雜,也很龐大。可是,這次的事情,是老龍新龍在背後齊發力,假死也好、護照也好,他們都給予了你非常大的支持!如果你再有什麽猶疑、閃失,錯過這次重要的政治舞台表演,那你的後果是可想而知的。”


    “我知道,倘若我做不好這件事情,我可能就要被處分了。”蔣震說。


    “高層在控製著暫時不讓你的“死”暴露到明麵上,但是呢,你的“死”都已經傳到我耳朵裏來了,國內的官場上,又怎麽會不知道呢?如此重大的隱瞞,甚至說欺詐,是非常具有侮辱性的!倘若最後,你能交上一份滿意答卷,那所有的質疑聲都會消失,你的缺點會變成優點!但是,如果你無法交出滿意的答卷,那就隻能讓你的優點全都變成缺點來對待。”


    蔣震聽著顧老的話,內心之中的壓力就慢慢上來了。


    “記住,”徐老又說:“兵貴速不貴久,你是中央掃黑組的組長,你的假死對於幫您隱瞞的這些高層領導們是有巨大壓力的……所以,這件事情,必須速戰速決,切勿拖得太長。”


    “我知道不能拖。可是,我覺得國家是想要把這些錢弄回去的,數額真的太巨大了……這是我們國家多少年的財富積累啊!”蔣震激動地說。


    “來不及了。”徐老囑咐說:“在其位謀其職,你現在是掃黑組組長,不是調查組組長。你的職位擺在那裏,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能操刀的!而且……”


    徐老頓了頓說:“……而且,就你現在的能力層次和眼界來看,你根本處理不了這些棘手的事情,至少你不知道這些錢該怎麽弄回去。”


    “確實……”蔣震認同說:“我現在連他們具體是怎麽弄出去的都不知道,何談讓這些資金回流呢。”


    “以後,你會懂的。”徐老說:“現在,做好你份內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小青會去處理。好了,就這樣。”


    徐老說罷,當即掛斷了電話。


    蔣震嘴巴上說不清楚,內心裏其實也並非一點兒都不知道。


    至少,他知道徐老那獵人的目光,已經瞄準了穆家在國外的銀行與金融平台。


    接下來,一把利刃刺破穆家的防線之後,亞米國際會緊隨其後對穆家的國外資產進行收割。


    如此一想,便覺得徐老當真是一個恐怖的存在,亞米國際也是一個相當恐怖的存在啊。


    好的武器永遠是好的武器,就看這武器攥在誰的手裏了。


    ——


    當天下午三點二十分,劉香安排人將七億打到了蔣震指定的賬戶上。


    而後,當天晚上蔣震立刻宴請穆海濤和劉香。


    想想這事兒是真他娘的心狠,十億裏頭吃掉三億,這真不亞於獅子大開口!


    可是,沒辦法啊……


    受製於人啊……


    自己如此,國內其他的官員何嚐不是如此呢?


    可是,蔣震忽然想到了另外一個社會現象,那就是領導們的子女們。


    這些子女沒有去當工人的,也沒有去當教師的,更沒有去當農民的。


    他們幾乎都去了——金融部門工作……


    想到這些,你很難說這是巧合啊。


    國家高層肯定也已經注意到了金融轉移這方麵的事情,可是,卻未曾出台某些措施來製止。


    為什麽沒有出台政策,因為政策的製定者或許也在其內呢?


    清醒的人常有,有能力的人也有,但是,身處高位的人不需要清醒和能力,他們握住權力就如同握住了真理。


    視百姓如螻蟻,視蒼生於無物,仗著手中的權力,不斷滋生著越來越重的貪欲。


    看著此刻舉杯高談國內政治的穆海濤,蔣震對其狂妄的態度,就心生憎惡。


    而他旁邊劉香的口吻,更是充滿了一種讓人反感的自我優越感。


    “王新啊!說實話,你也就是碰上了我們!”穆海濤說:“不僅是加拿國,你就是去米國,也未必能找到像我們這麽有能力的群體。除非什麽?除非你找米國人來做!可是,米國人你是知道的,他們得要你百分之八十的資產!甚至更多!”


    “謝謝謝謝!”蔣震趕忙端起酒杯走到穆海濤跟前,恭敬碰杯說:“我是發自內心地感謝你們!今天我也沒閑著啊……我轉完賬之後,這心裏呀,一直忐忑難安,就聯係了國內的朋友打聽了一下!不打聽不知道…真的,不打聽不知道您的尊貴、穆家的尊貴啊!能夠認識您,我真是太榮幸了!”


    “甭這麽客氣!嗬,你要是早點兒認識我的話,你父親的官位我都能給他保住!嗬,來,幹了!”


    “幹杯!”蔣震趕忙與穆海濤碰杯之後,一飲而盡,而後端著酒杯問:“那個,咱們…咱們什麽時候回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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