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軍猛這氣勢之下,眾人麵麵相覷。


    這官場上的場合酒,那是規矩多得讓人頭痛,但是,魏軍猛的酒比他們的酒更猛。不論規矩,他的規矩就是規矩,反客為主是常事兒,喝不喝才是最要緊的事兒。


    如此一個酒場程咬金,立刻能將形勢變被動為主動。


    “怎麽?不給我魏軍猛臉啊?大哥、二哥?”魏軍猛先衝著自己人下火,他也知道大哥二哥能喝,所以讓他們打個樣兒。


    魏大哥、魏二哥見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王立誌見狀,眉頭微皺……


    別說是自己幹省委書記,就是幹副書記的時候,那都是很少有人這麽喝酒的啊!


    倒是下屬敬酒一口幹是常事,這種場合還真沒有這麽喝的。


    “軍猛啊……我們都知道你喝酒猛,但是,我們這酒量,嗬……你就饒了我們吧?啊?”王立誌笑著說。


    “立誌哥!你這官兒當大了,也不能脫離了兄弟感情啊!咱們在南方的時候,一頓飯喝它個五六碗高度酒,你可是不在話下,今兒怎麽還扭捏上了?你要在這樣,咱們這酒可就沒法喝了啊!對不對啊李書記?”魏軍猛說著說著就將矛頭對準了李耀東。


    他心裏非常清楚,就是這個家夥阻擋了蔣震的“前進之路”。


    今天要是能解決掉他李耀東的問題,那蔣震就能提拔!


    “這杯酒……”李耀東轉頭看向已經喝幹淨的魏大哥、魏二哥,而後又轉頭看向隻喝了一口的付國安,而後,回過頭低聲說:“我真是幹不了啊……”


    “這他媽的還喝個屁了啊!?你要是陳老的話,這酒你可以不喝!但是,你什麽人啊?你坐的是什麽地方啊?你是副陪啊!你是陪我們喝酒的,反倒是讓我們給你勸酒了?啊?”


    李耀東迎上魏軍猛那虎眼,要說是心內毫無波瀾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也很清楚,付國安不喝自己是不能喝的!


    “付書記?”李耀東“笑”著轉頭看向付國安,“這大過年的,這麽喝…我確實是喝不了,您給說說情吧……”


    “嗬,猛子啊!”付國安端著酒杯說:“這杯酒是你帶的酒,我喝,但是,你隻能帶一杯酒!行嗎?你總得讓王立誌書記盡一下地主之誼啊是不是?”


    魏軍猛豈會不了解付國安這意思,但是,你還真沒辦法反駁他。


    按理說,付國安也是漢東人,在這個桌上又是級別最高的人,他說話你要是不聽,那就在官場上多少有點兒不識抬舉了。


    你要是不給人家麵子,人家能給你麵子?


    人家現在巴不得你甩臉子呢……


    那樣還能找著借口把你的事兒給攪黃了呢!


    “軍猛啊……”魏大哥說:“我看,你就不要這麽生硬了。咱們這桌上,那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又不是在你們部隊訓新兵蛋子,你這個脾氣啊,是該好好改一改了!付書記!”


    魏大哥轉身看向付國安說:“您趕緊喝了這杯,再斟滿吧?總不能讓我們這麽幹坐著吧?”


    “哈哈!”付國安爽朗地笑了幾聲之後,端起酒杯說:“耀東啊!這杯酒你得喝啊!不喝就顯得你格局小了啊!來,幹了!”


    付國安說著,當即一口幹掉了杯中的白酒。


    蔣震那刻忽然想到了臨上電梯時,付國安吃解酒藥的場景。


    這家夥,顯然是預料到了今晚會是場酒局大戰。


    畢竟現在這社會,尤其是在漢東,很多事情都是在酒局上定下來的。


    這跟南方那些省份非常不同。


    南方那些城市,很多重大事情都不會在酒局上說出來,甚至說喝酒就是喝酒,工作就是工作。


    但是,在漢東,沒有生活一說,所有的一切都圍繞著工作。工作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工作。包括此時此刻的酒局,也是工作事項之一。


    所以,每一杯酒、每一句話,那都是帶著非常深非常深的意味的。


    你要是理解不了他們的潛台詞,那你就會陷入一種極其被動的局麵。


    你要是受不了這種囉裏囉嗦的酒文化,那你也受不了爭鋒相對、紛紛雜雜的官場文化。


    李耀東是非常懂的,畢竟這麽多年漢東江湖的打拚,早就摸透了這些人情世事,此刻付國安如此一說,當即二話不說一口幹掉了杯中的酒!


    魏軍猛見狀,心裏就不爽了。


    因為他們不喝的話,你有借口借題發揮,但是,他們喝掉的話,你卻無從把持局麵了。


    “我提一杯吧?”魏大哥也是帶著魏老爺子使命來的,他走南闖北這麽多年,自然知道漢東的規矩,這酒桌上的規矩,那就是官場上的規矩,就是人情世事,所以,他端起酒杯直接朝向了付國安,微笑說:“付書記,這杯酒我提一個您沒意見吧?”


    “意見談不上……”付國安笑著說:“但是,我覺得還是讓王立誌書記來提這個酒比較合適,你們是客,哪兒能讓你們帶酒呢?這裏是漢東,不是京城呀。”


    這明細那是話裏有話啊……


    而且,意思還非常之明顯——你不是地主——你別想掌握節奏!


    “漢東的酒場文化是很濃厚,但是……”魏大哥說:“……我們是京城來的,我們不是從南方過來,也不是從北方過來,是從京城過來。不是我這個人自吹自擂,我也是走過南闖過北的人,但是,在這個官場上,麵對我們官場上的人時,我們還是要以京城、以中央為主吧?”


    “嗬……”付國安微笑著說:“魏大哥這一席話,真是把咱們這酒局都升級了啊。”


    王立誌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今天晚上他們過來的主題是什麽,但是,看到他們這麽對話的時候,再笨也知道他們是對抗起來了。


    麵對這麽種情況,保持緘默是最好的。


    “主隨客便……”付國安微笑說:“既然魏大哥這麽說了,那咱們就按照客人的意思來嘛!來,李耀東,把酒斟滿,然後聽魏大哥帶酒!”


    李耀東的酒量也是可以的,但是,也僅僅是可以而已。


    麵對魏軍猛這些酒家,他斟酒的時候,都有些打怵啊……


    魏軍猛一口一杯,魏大哥自然也是一口一杯,而後,魏二哥帶酒的時候,付國安也跟著喝了。


    “接下來不會是蔣震要帶酒吧?”付國安連幹三杯之後笑著對蔣震說:“你帶杯酒吧!你幹了,我們隨意……行不行啊?起來,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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