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是最容易的,就好比現在,顧前輕而易舉的撕破了美好的假象。


    夏晚雙耳嗡嗡的響,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幻聽,她看著顧前嘲諷的嘴臉:“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媽勾引了你爸,還把你爸害死了,顧前你爸話說清楚!”


    顧前擦了擦眼角上的血跡,嘲弄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什麽樣貨色的媽生出來什麽貨色的女兒,出軌也是遺傳的,你媽跟夏青山在一起出軌我爸,你跟莊言在一起又出軌我,不要狡辯說你沒出軌,站在莊言的角度裏就是你背叛了他,那麽多人看著你逃婚,你以為你洗得幹淨?”


    “我媽不可能出軌!你騙我!”


    “為什麽不可能,你以為你媽是什麽純潔的好女人嗎?當初她選我爸做司機就是看上他的臉,她一個富太太能有什麽工作需要她三天兩頭跑出去的?你真以為她每次喊我爸出去都是談生意嗎?她是想和我爸談情說愛,什麽去美容院,逛街,喝下午茶,應酬……都是她找的借口,你不妨好好想想,好多次,你說你想去的時候,她為什麽不讓你去,因為她怕你打擾到她私會啊,你在好好想想,在家裏,她對一個司機是不是太好了一點,允許他上桌吃飯,去哪都要他陪著,可一旦你爸在家的時候她就不這樣,因為她心虛,她怕被你爸發現她出軌!”


    “你胡說!”夏晚怒到極點,抬起手要扇顧前巴掌,手抬在半空中卻被截住了。


    顧前用力攥緊她的手腕,笑得一臉殘忍:“我有沒有胡說,你心裏有數,隻是你不願意承認,知道你為什麽又賤又蠢嗎?因為你遺傳你媽,你媽就是喜歡勾引人,看我爸身強體壯,就急不可耐的往他床上爬。”


    夏晚瞪大雙眼,除了對顧前的恨外她還是不願意相信,怎麽能相信顧前的話呢?


    相信顧前就是否定媽媽,這是一種背叛,記憶裏媽媽總是很溫柔的對她說話,會抱著她睡,給她講故事,她們一家三口的照片現在還掛在臥室牆上,爸爸的辦公桌上也有一張。


    媽媽怎麽可能會不愛爸爸?在爸爸喝醉酒的時候,會親自給他煮醒酒湯,每年都記得爸爸的生日還有他們的紀念日,會準備驚喜,爸爸出去應酬時,無論多晚她都會給他留一盞燈,會貼心的給爸爸準備好穿搭,細節到一對不起眼的袖扣上。


    她見過媽媽給爸爸係領帶的樣子,把他送到門口時兩人親吻送別。


    也見過燭光裏媽媽臉上幸福的笑容。


    可現在有人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仿佛多年信奉的信仰在這一刻被擊碎。


    她不能相信顧前的話,也不敢相信顧前的話。


    顧前隻是一個外人,憑什麽因為他幾句話她就懷疑自己的親生母親。


    “不信?懷疑我是在騙你?”他不屑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冷笑著甩開她的手。


    顧前報出一個賬號,讓夏晚登錄去看“裏麵有驚喜,看完回來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夏晚她媽陸梅為什麽會出軌?其實不難猜。


    夏青山工作忙,加上人驕傲自負不會哄女人,陸梅一直覺得這段婚姻太過冷淡,就像一杯冰水,沒有任何激情,她感覺不到夏青山的愛,在這種自我懷疑中她看上了顧前他爸,一個開車的小白臉,她一邊享用夏青山提供的金錢,一邊又出軌偷情享用司機給的情緒價值,什麽都要,貪婪自私。


    她尋求刺激,借著外出工作的時間和司機偷情,結果一場車禍,兩人都死了。


    兩人每次出門都會關掉車裏行車記錄儀,手機裏也是幹幹淨淨的,陸梅不敢露出馬腳,因為她害怕夏青山和她離婚。


    她和夏青山之間雖說夫妻平等,但關係地位上她一直低人一等,對夏青山她是害怕的,在家裏她依附於他,事事以他為主,久了心累,也會不甘,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懷疑,司機的出現就像給她平淡的生活裏帶來了調味劑。


    ……


    夏晚拿出手機,當著顧前的麵下載了一個軟件,然後把顧前剛才說出的賬號以及密碼登錄進去。


    多次驗證後,隻差最後一步了,她卻不敢點進去看,怕結果不盡人意,撞碎她所有的期待,毀掉她兒時的美好。


    恐懼化作了聲音,在她大腦裏叫囂,提醒她不要點進去看,裏麵有很恐怖的東西在等著她。


    這是觸發了身體自保功能,顧前在一旁發出挑釁的笑:“不敢點進去?”


    夏晚深呼吸一口氣,指尖顫栗的點進去,然後看到了很多的照片。


    照片模糊一看就有些歲月了,但夏晚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她親媽。


    她看著陸梅以各種姿勢在床上,承歡在男人身下,她試圖在她臉上找到不甘和痛苦來,然而沒有,十幾張下去,全是歡愉,是真的動情了。


    她的記憶已經模糊,想不起來母親看向父親的眼神是怎樣的了,隻記得她在笑,原來那麽多年的笑,是可以沒有感情的。


    如果說,得知顧前出軌有了私生子她覺得惡心,那麽現在她看到她媽媽的這些照片,她覺得作嘔窒息,整個人天旋地轉。


    體內裏像是有一頭餓急的野獸,凶猛地嘶吼著,爭搶著,撕扯著,想要替她掩飾那一件件令她懼怕的記憶,幾十張照片來不及看完,被困住的野獸已經衝破了記憶的牢籠。


    她並非完全沒有記憶,隻是需要一個關鍵點才能想起來,她想起來了,院子裏的雜物間裏,媽媽和司機叔叔抱在一起。


    手裏的紅色皮球從手裏脫落,她小跑過去撿,呆呆的站在原地。


    媽媽回頭看向她,眼神慌亂,臉色蒼白,她當時太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隱約感覺到自己窺探到了未知的恐懼。


    媽媽告訴她,這是屬於她們的秘密,不要說出去,不然媽媽就會像童話裏的小美人魚一樣化作泡沫消失。


    那個時候她才三歲,什麽都不懂,媽媽說什麽她就信什麽,沒有判斷力,小孩的記憶一天換一樣,時間長了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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